杨晨不能忍受,相信任何企业都不能忍受。但是,为什么老板高宙却视若罔闻呢?他难道不知道这些吗?难道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吗?这些都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恍惚间杨晨睁着眼盯着地窨子的天棚想了一夜,听着外面呼呼作响的寒风和敲击门户的暴雪,他醒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6点左右,电话响了。
“老大,我是林妍,我们得到消息,县林业局的人和林场的人都到位了,他们评估了一下,从我们这里开道上去,12公里的路,需要大概两天才能打通,你们能坚持吗?”
瞬间他的心情跌到了最低谷,他没有任何把握相信哑巴还能撑那么长时间。
“我们几个都没问题,只是哑巴很难呀!能不能加快点速度呢?”
杨晨话语里有了怨气,不是对救援,而是对坝上的恶劣条件。
“没办法,我和一涵都请示领导们了,办不到。现在我们这里的积雪已经差不多有一米多了,猜测你们上面更不乐观。作业机械必须找到道路,沿着道路开道,如果走叉了,沿途有河流、沟谷、山地和峡谷,救援人员也有危险,我说的是优化后的救援方案了。实在没办法。现在一涵和救援队还在开会,她被要求加入救援队的指挥部了。我刚从会议室里出来给你通的话。”
看来她们也是整夜无眠,杨晨哪能再提不切实际的要求呢。
其他几个人都被他接电话的声音惊醒了,都在火炕上坐起身来盯着他,他们都担心哑巴的状况。
“大家放心,县林业局的救援队已经开始打通道路了,就是有些困难,可能时间要等得长些。”
他们的眼睛里有了希望的光芒,随即又被时间的描述给浇灭了。他们的担忧和他的一样,几个人分别不约而同地看向还躺着的哑巴。他还好,睡着的均匀呼吸让其他人稍稍安稳下来。
大家除了哑巴都没有了睡意,索性都起来围着炉膛发呆。他们不是往炉膛里加些煤块,放几个地瓜和土豆考上,烧水泡面解决早饭。现在除了等谁也做不了什么。
二勇和小黄若有思考地说:“杨晨总裁,要不我们还像昨天那样,用雪橇把哑巴往外送,去和救援队会和?”
“不行!”第一时间打消了他们的冲动。
“我们一公里不到的路,走了一个小时。还是平时经常走的都那么艰难,我不允许大家出去冒险。现在有吃、有燃料,有人帮助,不能盲动!”
“杨晨总裁说的有道理,现在出去就是找死,大家千万冷静!”张自强也帮着说服大家。
“要不这样,总裁。我们去问问哑巴的表亲老舅,能不能有什么好的办法,他们始终是当地人,可能更有经验?”
“好办法,走,我们过去。”
杨晨和张自强穿了棉衣,废了好大劲才把地窨子被雪几乎堵住的门打开,连爬带滚地才来到50米外的一个大一些的地窨子。
这里住着7、8个人,都是牧民和牧民租来看牲口的羊倌儿和马倌儿,他们的地窨子后就是一个用桦树杆围成的小场院,这里圈着200多头绵羊。
他们进去后,人们拿来了暖气腾腾的山药苦粒和烧酒招待他们,相互问候和致谢后,围着炉膛聊了起来。
张自强问他们:“老乡大哥们,现在可有办法把人送出去?”
大家都摇头,都不作声。
“老舅,哑巴的伤不轻呀,我们要想想办法尽早出去,救援队已经上来了,但是时间会很长,大概得两天时间。”
“最好不要出去,迷路了,掉沟里了就更麻烦了。我们有经验,这鬼天气,宜静不宜动,只能等着人上来。你看我们都是做好长时间猫着的准备,谁敢去呀?”
一席话彻底把所有的希望全部打消了。好一会儿,杨晨嘬了一口烧酒,心里有些暖意,对老舅说:“老舅,哑巴的伤您也看到了,两天时间会有问题吗?我就当心这个,其他人我们学你们这样猫着我觉得还行。”
“领导您别着急,我们坝上的人没那么娇气,会好着呐。看到您关心他,其实我们不着急。他小子也会挺过去的。不严重,不严重,您就等好吧。我还要谢谢您呐!往年哪有什么领导和他们一起在这鬼地方守着,坝上创业不容易的。”
“您客气了,这是我们公司应该做的,现在我们的老板就在林场,她也在值班呢。”
“不一样呀!你们公司上坝7年了,今年是最不一样的。我们看得见,小的们都干得来劲。哑巴嘴上说不出话,但是见了我们都开心来着。不像以前的那些领导,专干坏事!”
老舅说着,表情里有些对他说的人的厌弃和牢骚。
“老舅,您说说,他们怎么了?”
“怎么?就不是来干活的。原来那个经理,在公司里拉帮结派欺负坝上当地做工的人,还乱搞男女关系,有时候还跑我们村里来勾引小丫头们,带她们出去喝酒、胡闹,不像话呐……”
“有这种事?”杨晨看看他,又看看张自强,得到的是小张的点头肯定。
“还有呢。原来是边老板的时候,经常带一些人,有生意上的、有当官的、有狐朋狗友,上来了花天酒地的。每次都来我们这里花钱杀羊宰牛的。那酒呀,非要我们的烧酒,说喝着带劲,有时候还带一些女人来,搞得乌烟瘴气的。我们这些乡下人都看不下去呀。后来边老板突然就不来了,那个英文老板也一样,闹腾的更厉害……”
他自己嘬口酒,接着说:“他呀,花样更多,在这里大吃大喝不说,还在这泡女人,赌博。有的时候嫌自己人不好玩儿,还来拉村里的几个小年轻一起赌。这不去年还被公丨安丨局抓了一次,后来才消停的。直到今年,听说您来了,他也就不上来了。好像也就清净下来了。您不要嫌弃我们乡下人说话糙,这哪像一个公司呀?在我们这那就是一伙流氓样呀。”
杨晨可以想象英文的不检点,倒是真没想到他如此不堪。
“有几次,我们听笑话,知道他好像泡女人得罪了什么人,被人家打上坝来,他就去找了边老板来把事给摆平了。闹的呀沸沸扬扬的。也是我不怕什么才跟你说这些,你的员工哪敢告诉你呢。他们都被英老板威胁过的。”
杨晨又看向张自强,得到的仍然是点头。
“这时什么时候的事情呀?”
“就是今年春天。”
“小张,你在吗?你看见边疆了?”
“是的,我在。具体什么事情不清楚,那次事很大,说是公司一个财务,女的,肚子被英文搞大了,人家一家人打上坝来,他收不了场,边总来摆平的。后来这事他交代向东来堵嘴威胁我们不许说,也就没人敢打听了。”
“哪个财务?边疆后来还来过吗?”
“那个财务叫什么,溪望来着。边总就再也没见了。”
“啊!……”溪望?终于水落石出了!
“溪望是公司的财务?我怎么不知道?她……?”
“那个女的后来也就再也没有见过,后来的事就真的不知道了。我只知道,上次围攻您要涨工资那事就是英文和向东他们张罗的。还有,向东和那个胖胖的女的,叫刘晓燕的,围场人,她招聘进来做会所主管的,也是不清不楚的男女关系。向东在您们的老家有家室,我们都知道。来到坝上后他和刘晓燕就成一对了,他到处带着这女的玩儿。这种丑事哪能包的住火呀,听说向东还带她打了两次胎。有一年,大概是高老板接手项目的那一年,向东的老婆还来过坝上一次,和他吵得鸡飞狗跳的,回去他们就离婚了。之后向东和刘晓燕就无法无天了,在林场租了房就同丨居丨了。”小张说着,对于这些不堪都羞得满脸臊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