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晨尽量地让自己脸上不流露出任何表情，只是随意地欠身，对她说：“感谢您的认可，我们以后还可以再提升，其实这个文件应该更早时间提交，但是我觉得应该是由我亲自交给您的。”

李晓冉很喜欢杨晨的这个礼节性安排，这些文件确实不需要花更多时间去研究，准备过程里谁都不会在里面去参杂水份，大家合作的是大项目，双方都是可知可查的成名大集团企业，不可能对此儿戏。

“还有，我需要您给我SPV平台的组建构架和正式文件文本。”李晓冉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微微一撇，显露出丝丝的傲慢，看得出来，她一直在计算什么。

杨晨见招拆招地开始行动，没有任何异样，郑静而轻松。“小苏，《方案》给我。”

听到杨晨说的是方案，李晓冉有些惊讶。

“杨总裁，是《方案》吗？”不是吃惊的反问，而是得意的质问。姑娘好像得胜一样，等待这下一步对对手的“打击”。

杨晨微笑，慢条斯理向她解释道：“是《方案》。现在您知道，我给你成熟的公司章程就不合适了。基金成立后，SPV是需要我们和承德市政府主管部门讨论决策的，而且涉及PPP的项目内容要在河北省的项目‘入库’清单里去抓取，现在业态还没有确定，我的团队组建就只能在规划阶段。所以，《方案》是向您汇报平台组建的合理性和可行性。”

杨晨信心满满地向李晓冉表达了自己对这件事的认知和看法，他知道这才是她的想要听到的内容，而非真正需要一个所谓成熟的方案。

“我欣赏您的严谨，如果您给我的是一个成熟的章程，我就要质疑您的专业度了。”李晓冉欣然、惋惜、欣赏、佩服，都写在了脸上，养成的表现始终没有让其得逞，他们现下的较量波澜不惊，一切顺利。

她接过文件，仔细审阅，旁若无人、聚精会神。

杨晨发现其余的人紧皱的眉头都舒展了一些，他基本清楚问题不大了。

半个小时，李晓冉和他不时交流着，世界只是他们的，其他人旁观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参与其中的所有人心里都不轻松，几个亿的投资对于任何公司都不是小数字。专业人员最关注的是资金进入项目后的流动性、安全性和对未来的预期。

这个时候的聚精会神可能比唇枪舌战来的更加惊心动魄，杨晨《方案》里的一点点瑕疵都会让之前的多轮博弈化为流水。这个过程里最紧张的是小苏，她第一次参与这种貌似平静，却让人窒息的较量。更关键的是，杨晨这次放心地把最后校稿的责任交给了她，之后他再也没有检查过这些文件，这是他对她最严厉的一次考验。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他对下属的培养也是不拘一格的。有的时候需要步步为营，而跟了自己一年多的苏浅夏现在要给她更多的压力和空间了。

李晓冉这次脸上完全只剩下了惊喜和欣慰，她满意地给出了一个大家都希望的肯定：“OK！杨晨总裁可以让漂亮的小助理去拿酒了，难道我们不该喝一杯吗？”

她终于抬起头来看着周围所有的人，愉快地发出了祝贺的倡议，率先鼓掌庆贺的竟然是那位被称为“伯母”的中年美妇。

张恒放松了紧绷的双肩，怂了一下：“李总定了就好了，我没意见，老爸呢？”

“明小姐，我们喝酒吧？哈哈……”老者愉快地提议道，他也认可了李晓冉的结论。

这一幕倒是非常出乎杨晨和明凡的预料，最终拍板确定的是这个李晓冉？

小苏已经去招呼服务生备酒了，端上的是晶莹剔透的白葡萄酒。

这个时候张恒菜成了主角。

“明小姐，杨晨总裁，幸会呀。能和你们这样的合作者合作我们非常荣幸，明天可否移步到公司签署合作文本？”

“当然，我们荣幸之至！”

“那老爸、老妈，晓冉，各位来我们干一个？”他管年龄和他相仿的美妇叫老妈，杨晨确实觉得有点可笑，估计老者很有魅力。

“好的，张伯父、伯母，张董、李总，祝合作愉快，祝您二位身体健康！”

大家举杯庆贺，轻碰酒杯的清脆响亮而动听。饮毕，张恒毫不犹豫地准备离开。

“杨晨总裁，我们先行一步。估计您还要认识一些新朋友，我们就不久陪了，明天上午10点公司见。合作文本签署了，我们做东一起畅饮。再会、再会！”

张恒不是客气，目标达成后一切客套就显得多余了。杨晨三人礼貌地把他们一家人一直送到了楼下，目送汽车驶走才又回到会所。

明凡是这种场面的熟练者，她粉蝶穿花一般给杨晨介绍认识了很多业界的精英和朋友，时至凌晨三个人才疲惫地回到酒店。

“老大，今天马到成功呀，你知道吗？那个李晓冉审看文件的时候我心都要跳出来了，真紧张！”

“我也一样。这个女的以后要研究，这就交给你了。还好之前是明董和老张勾兑的，如果一开始遇到这个女的，我估计我们绝不轻松，她太专业了！”

“是呀，你看她看文件的速度，简直就是个扫描器。”

“我倒很关心，这个女的只是张恒的女朋友，哪就能这么得到器重，是个人物呀！”

“今天对方的两个女人都不简单，那个张伯母应该是我见到的第三位张伯母了。”明凡很是八卦，她的关注也很重要。

“什么？这么神奇吗？”苏浅夏的好奇心上来了。

“小孩子家，不要多问！”杨晨打断了她的好奇，小姑娘吐吐舌头，不再追问明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