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举起又放下，诉说衷肠的时间是到了，能不能直接问询他的感受，叫心中少些煎熬。估计明天起又是忙得不可开交，他离开后的担子势必会交到手里，该怎么去应对让姑娘思绪纷杂。

还是他更细心些，为了避免爱人在心中积压过多压力，杨晨在睡前给林妍打来了电话。

“丫头，累不？早些休息，明天要开始忙了。”

“老大，我害怕！”无助的姑娘还是把心事不加隐瞒地倾诉出来。“你的工作责任我但不起来的。而且，你一走，很多未完的事情，我怕我处理不来。”

“没事，我在呢。我会帮你。放心吧，早就说过，你是非常能干的。”宽慰鼓励，尽量让她松弛下来，最清楚这种压力的人是自己，不过现在的局也是自己布好的，爱人最终还是要入局的，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你能不能过来陪我，我睡不着，想你……”声音低低的，既是哀求也有需要，姑娘已经把爱人当成了最亲的一个，什么时候给予都是正常的情愫表现。

“不！我们还没有结婚，我答应了伯母的，求你……”衡量语言的分量，既要坚决反对，也不能伤害了爱人。“丫头，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明天早上约了明董，要过去见面。你早些休息吧。”这竟然成了理所当然的借口。

“哦……”难为情且害羞到了极致，也理所当然地接受了这个借口，温柔地对爱人告别，“好的，你也早点休息，明天要精精神神的去，别给咱们家丢脸，处理好它。我挂了？”听到“嗯”的一声后，恋恋不舍的，“晨哥哥，爱你！拜拜……”

当一个人被融化在蜜糖里，装盛这份甜蜜的却是五味杂陈的纷繁复杂，内心所受到的压抑何其之多、何其之难、何其之苦，只有他一人可知。

很早，第一个到达了明方兵在望京的办公室，明凡作陪。

“杨晨，感谢呀！帮我出了一口恶气，还组了一个好局，好手段呀！”赞不绝口地和女儿对视，一左一右围坐与他两侧，气氛和谐而愉快。

“明董客气，多亏了您的支持和安保力量加持，我才敢专心布局和揍那人的。今天您让我过来，是有吩咐吗？”不想拐弯抹角的试探，现在就需要一个痛快的，爱谁谁了。

不以为意，“现在我估计老高家有得乱了，我静观其变吧。听明凡说你和公司里的一个高管谈恋爱了？”明知故问，明凡哪有不汇报的。“这可是火上浇油呀，你可是触碰了老高的底线了。”

“怎么讲明董，我不清粗您的意思？”很诚实，确实不明白他的用意。

看看明凡，告诉他很多猜测来自于女儿，“我还以为你会捅更大娄子呢。听明凡讲，高大小姐对你有意呀？呵呵……”满意自己的表达，他是在将杨晨的军呢。

太佩服这父女俩的敏锐了，好像一切都在他们的股掌之间，微微后背发凉，仍要保持冷静。“明董您严重了，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不该做的事，不该想的事，确实不敢。”

“那好！”突然大声，震得偌大的屋子嗡嗡作响。“那，对明凡你要小心哦，懂了我女儿的心思，我会让你好看的。”直视、犀利的输出和降维的高压，让在场的其他两人喘不过气来。

“您多虑了，我和明凡只是朋友，其他的您尽可放心。”心中不忿着觉得可笑也可悲，好像我会贪图什么似的，大不了走人得了，费那么多话干嘛？

“不！朋友都不能是！她是你的老板！”这是正解，其他的都是扯淡。“我有意留你下来，基金公司还叫给你来操作。可喜的事你还把那个李晓冉留在了局里，会非常好玩儿的。深圳的张家今后得听我的了。”骄傲得一塌糊涂，打算也随即合盘托出。

今天的明凡不同以往，一直不言语，正襟危坐地，严肃而严厉地看着父亲说话，盯着杨晨在听，静水流深的毫无反应。

“我可以不接受您的好意吗？”这是受了打击后的不自在使然，既然还以自己可能在贵女身上有所企图，又何必卖这个好人呢，绝了不是大家都来得更清净嘛。

“不可以！我们明家在这京城里说不上呼风唤雨，朋友还是不少的。你如果想找份其他工作，怕是要看我的脸色和高家的脸色吧？”这一层是杨晨一直没有想过，现在被点拨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现实，他知道他们能做到，不然呢？哪来的回哪去是唯一的选择！

可是林妍怎么办，他对爱人的承诺怎么办？回去容易，辜负很难。意气用事已经不是选项。

“好吧，明董，我认了。您打算怎么用我？”

“很简单，今后基金公司明凡是代表我的董事长，你是总经理，那个李晓冉你爱怎么用就怎么用，我不管。需要你的是，把今后的投资运营平台公司给我攥在手里，好好运作……”

“我投的钱最多，收益必须优先。关键的是我要整体的资源都姓明，而不是其他！”

大格局的安排，一点都不隐晦的需求，非常正常，他理解，也同意。不过希望自己中立。

“你不要想着中立，你从现在开始是我的员工了，当然要为我效力，就这个要求。”这已经是认识两年不到，听到他说话最多的一次了。

杨晨无奈，明凡的自求多福原来在这，真的不是什么太好的消息，自己沦落到了别无选择的地步，这父女俩始终棋高一着、深谋远虑呀。即使是过度一下，自己也是当下最合适的人，用完了弃之如草芥，轻松而自然。

明凡沉默多时，终于在这里说话了，不过却没有了往常的和蔼可亲。“杨晨总经理，现在你已经是高家的叛徒。你的别无选择是你自己布局的结果，更难为你的是，林妍姐的存在，你更加欲罢不能了。我说的对吗？”

杨晨彻底崩溃，那种得到了机会却陷入了深渊的无奈，脸上还要表现得轻松愉快。

“明董言之有理。”不知道是对哪位明董说的。

“好了，你们两个合作伙伴自己聊吧。我去找高董了，杨晨你擎好了……”留下杨晨对着明凡面面相觑。她却并不理睬。

死一般的沉寂很久，姑娘苦笑一身，“老大，计划的时候你可想到这一步呢。千算万算，我认为只走错了一步。”

“什么？”茫然地。

“你爱上了林妍姐。”咬着嘴唇，美目直视，直击到灵魂底层的那种眼光。“如果是一个有战略思维的人，我觉得你其他都好，可是情感的脆弱打败了你。本来很主动的你，现在是所有人里最被动的那个，没有之一。”

点头承认，现在挣扎无异于绝望垂死前的那点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