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南和赵子强都沉默着。出租车司机闲得无聊，打开话匣子：“两位去东莞是去找乐子的吧？”

杨南没有直接回答他，问道：“那边比较乱吧？”

“放心，不会乱，要是太乱了谁会来玩？”

杨南觉得出租车司机说的也有道理，于是又问道：“这边做小姐的，一般都是些什么人？“

司机师傅笑道：“这个就复杂了，有不愿进工厂的打工妹，也有结了婚出来挣钱的少丨妇丨，还有些夫妻两个都在这边干这个的。”

“夫妻两个？”赵子强好奇地问道。

“是啊，女的卖，男的拉皮条。很奇怪吧？”

“这叫什么夫妻？这些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赵子强感叹道。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每个人都有自己活着的方式。”司机师傅说道。

下车后，杨南和赵子强按照路兵给的地址，找到了路芸居住的那个小区。

小区的环境还不错，但是管理并不严格，外人可以随便进出。杨南和赵子强走进小区，到处环视了一下，终于在小区的一个角落里看见了杨南的那辆奥迪车。

两人走到车子旁边，贴着玻璃看了一下，发现车里面没有人。那么，陈宏伟去哪儿了呢？

两人正盯着车里面看，突然有人在后面拍了一下杨南。杨南被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陈宏伟。

“你去哪儿了？吓我一跳！”

“昨晚上手机忘了充电，我去买个车充。别傻站着，进车里去！“

陈宏伟说完，打开了车门，三个人坐进车里。陈宏伟把手机连接车充冲上电，说道：“路芸就住在对面的五楼。”

杨南原以为陈宏伟一来到东莞，就会直接去找路芸，最让他担心的，还是怕陈宏伟遇到了李幺蛋。李幺蛋把他害得那么惨，现在又和路芸在一起，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一旦两个人闹僵起来，肯定会出事。

没想到，如今的陈宏伟已经学会了沉着冷静。来到东莞，他并没有立即去敲路芸住处的门，而是坐在车里静静地观察着。

“我要看看路芸和李幺蛋他们干的是什么事！”陈宏伟气愤地说道。

杨南想，陈宏伟其实也估计到了路芸和李幺蛋他们现在干的是什么行业，只不过他想亲眼确认一下，有一种不见黄河不死心的心态。

这样也好，让陈宏伟看清楚他心里面的那个女人是什么样子的，让他彻底死了心，不再对她抱有任何幻想。

“我刚才看了，五楼的两套房子都是他们的人，男男女女十几个，大多数是女的。路芸和李幺蛋也在里面，李幺蛋应该是他们的老大。”陈宏伟说道。

杨南歪着脑袋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们两点多的时候出去吃午饭，我坐在车里看见的。”陈宏伟回答道。

两点多吃中午饭，一般是过夜生活的人才会这么做，作为酒吧老板的杨南是深有体会的。

可以肯定的是，路芸已经走上了那条不归路，为她的人生涂上了污浊的一笔。

陈宏伟此时的表情是痛苦的，可以想象他的内心有多难受。以前和他同床共枕的妻子，现在居然会堕落成这个样子，别说陈宏伟会难过，就连杨南和赵子强也感觉到了发自内心的悲凉。

这是一个物欲横流的年代，也是一个笑贫不笑娼的年代。人们为了所谓的“成功”，不择手段地挣扎着，为了那所谓的“混得好”违背道德和良心甚至法律，去争取他们自以为是人上人的生活。

有很多在外面“打工”的女人，一年收入几十万，半年为家里盖了房子买了车，引来了乡亲的羡慕和称赞。最可悲的是，其父母明知自己的女儿在外面干的是不光彩的事情，却以此为荣。

杨南看了一下时间，将近六点钟。冬天天黑比较早，夜幕已经慢慢降临下来，部分人家的灯光已经亮了起来。

赵子强去外面的餐馆里买了三个快餐，三人一人端着一个快餐盒，边吃边观察着五楼上的动静，那样子像极了电影里蹲点的丨警丨察。

七点多的时候，五楼的那一群人吵吵嚷嚷地下了楼。女的基本上都穿着吊带晚装裙，因为天气冷，外面披着外套，而那四个男的穿着清一色的黑西装。

陈宏伟看见了穿着深红吊带裙、披着小西装的路芸，以及西装革履的李幺蛋。

杨南看到，陈宏伟的拳头捏得紧紧的，眼睛里露出了仇恨的光芒。

李幺蛋带领着一群人走到一辆金杯面包车旁边，打开车门让所有人坐了进去，他自己亲自开车，载着这一车人驶出了小区。

“快跟上他们！”陈宏伟说道。

杨南快速启动了汽车，紧紧跟在面包车的后面。

面包车在车水马龙里穿梭着，时而左拐，时而右拐，最后在一家夜总会门口停了下来。

杨南以为这是他们的目的地，于是把车停在夜总会门口的停车场里。

谁知面包车停下后，从车上下来了两个男的和四五个女的，其他的人并没有下车。

陈宏伟看得很清楚，下来的女人中，没有路芸。

下了车的几个人直接走进了夜总会，面包车启动后继续往前走。

“他们走了，快跟上！”陈宏伟说道。

杨南又启动了汽车，跟在面包车的后面，两辆车又一前一后地在车流中穿梭着。

陈宏伟点上一支烟，大口地吸着，烟雾缭绕在整个车里。他的内心在煎熬，看着前面包车的尾灯，他似乎看到了路芸的那条不归路，向无尽的黑暗里延伸着。

“这肯定是两帮人，在不同的夜场里做事。”赵子强说道。

“其实咱们这样跟着他们也没什么意义，等会儿他们去夜总会了，我们怎么办？”杨南问道。

“去了再说吧，我要看看这个路芸堕落成什么样子！”陈宏伟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在颤抖。

面包车继续前行，又通过两个红灯路口后，终于在一家大型夜总会的门口停下。

夜总会门口和旁边的车位已经停满了车，陈宏伟说道：“我先下去，你们一会儿在里面找我。”

杨南担心陈宏伟出事，叫赵子强跟着他下车，自己把车开到了夜总会后面的停车场里停下，然后快步走到前门，在一阵阵“欢迎光临”声中走进夜总会。

这家夜总会的装修很豪华，场面也非常高端大气，生意自然也是非常的好，一排排的包房里唱着走调的歌，男欢女爱和打情骂俏声不绝于耳。

大厅里也坐满了人，舞台上的歌手穿着奇装异服，唱着改编过的歌，歌词庸俗不堪，却引发了台下观众的阵阵爆笑。

杨南到处穿梭，却没有看见陈宏伟和赵子强，他掏出手机，拨打了陈宏伟的电话。

“喂，宏伟，你们在哪儿呢？”

“你进来以后，往大厅的右边走，这儿有个小空地，我们在这儿。”

杨南延着陈宏伟说的方向走去，终于在那个角落里看见了陈宏伟和赵子强。

陈宏伟不知什么时候弄了一副墨镜戴上，表情看上去更加阴森。

“怎么样？他们在哪儿？”杨南问道。

陈宏伟板着脸不说话，赵子强用手指了指对面的一个包房，说道：“刚才路芸和七八个女的被带到这间包房里，路芸被客人选中了，现在在里面陪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