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亦听着父子之间的争执,深呼吸几口气。
不得不承认,巍巍的气定神闲,无异于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如果傅巍也像自己手忙脚乱,那她更慌了。
于是,她便试探性的劝了一句:“要不咱们就听儿子的,去国外开刀吧。”
妻管严傅老师,翻脸比翻书还快,少了怼儿子的气势,立即被老婆拿捏了。
“不过让我陪在你身边,不然我不放心。”
即便老婆
的话,在自己心里很有分量,这回也没有同意:
“没关系,我一个人就可以,你离开,皎皎怎么办?”
皎皎还小,不能托付给一个陌生人。
外婆在申江没有退休,也不能提前办理病退。
皎皎还不满一个月,总不能让二十几天的婴儿,长途跋涉坐飞机送到外婆家。
一个不小心,出了什么事,谁都担不起责任,谁都承受不了失孤的痛苦和打击。
于是,还不等傅巍说陪爸爸在国外看病,江时亦作为小妈,已经厚着脸皮跟大宝开口了:
“巍巍,你能不能回国来帮你带下妹妹?我陪傅老师去国外开刀。”
傅巍是个善良的人,有感于爸爸也有类似的想法,便答应了继母的请求,回来带妹妹。
江时亦知道傅砚清的病情不能拖,简单处理一下家这边的事,很快跟他启程了。
飞机才落地,便立即住进了私人医院。
依旧是各项检查下来,国外的医生同样建议开刀。
在医院等待安排手术的日子,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好在病房宽敞明亮,医院的外面,有一座诺大的园子,可以供给病人家属散步和休息。
梁婉华还不知道女儿出远门的事,在一天的教学任务完成,迫不及待给女儿发过来微信:
【崽崽,给我看看皎皎呗!】
【我昨天在母婴店看上两双公主鞋,好看的不行,已经下单了,明儿就给你邮过去。】
外婆正翘首以盼,等待着女儿发过来精神食粮,给两个嗷嗷待哺的老人。
却被崽崽无情拒绝了:【妈,傅老师身体不太好,我陪他到国外看病来了。】
说完,将傅巍的微信推给了她:
【现在是我儿子在照顾皎皎,他在国外待久了,怕不习惯国内的事。如果遇见什么困难,麻烦你帮他一下。】
梁婉华对女婿生了什么病,不甚在意。
甚至当初竭力反对,就是预感到有这么一天,这男人从来不会是她的倚靠,只能是她的累赘罢了。
不过顾念着女儿的情绪,便没有因担忧和心疼崽崽、而说太多尖锐刻薄的话。
但是对那个便宜女婿的担忧,却也是
没有的。
只淡淡回复了一句:【行。】
【放心吧,有什么事,叫那个孩子找我。】
尽管经历这么多坎坷,梁婉华依旧觉得,女儿还是应该找个年龄相仿的男孩子。
就算嫁给傅巍,也比嫁给傅砚清强啊,这真真是离了个大谱。
在孩子出生后的二十多天,听闻消息的圈内好友,陆续给傅砚清发来祝福。
有直接转钱的,有送天价首饰的,还有催婚的。
程兴:【砚清,你什么时候结婚啊?等你结婚,我去喝酒哈。光喝喜酒不随礼,因为我结婚你也没随礼。】
傅砚清不知道程大导演,何时落魄到这种程度了。只轻笑了一声,什么都未回复。
游宴平的跨洋电话,如约而至。
十分不明白父慈子孝、也不懂得照顾病人,开口就是埋怨:
“师父,您真是见色忘义。”
“要不是小老弟和我说,我都不知道您去国外看病了。”
“好家伙,说的好好的,师徒父子。结果有什么事呢,我就成外人了。”
游宴平十分伤心,心痛壮怂人胆,指责起师父来毫不含糊。
“我正要跟你说呢。”傅砚清是没耐心哄徒弟的,就算对方难受也好,不高兴也罢,也得自己消化。
他那点有限的耐心,都用在宠老婆上了。
“我已经跟刘衡交接好工作了,把你调到帝都京剧院来。”
“我瞧着你在武城京剧院历练的差不多了,一路提拔,从演出一团团长,到地方省份京剧院院
长。”
“别总是小孩子心性,我的身体每况愈下,你要准备准备,以后好接我的班。”
游宴平对于骨子里的封建世袭制,早习以为常。
但被巨大的担忧裹挟,还是准备耍赖:
“师父,我入行尚浅,还有很多东西不明白。”
“您千万好好的,我还需要您手把手教我。”
“不然若是这么不负责任的撒手,回头只能看着我尸位素餐了。”
傅砚清不知道这完蛋徒弟,是怎么有脸说出来的。
只恨铁不成钢的骂了句:“废物点心。”
傅巍没来得及跟老爸打个照面,已经落地申江了。
由于有别墅的钥匙,加之江时亦跟柴姐打过招呼,所以开门进来的时候,柴姐没有太多惊讶。
“你是傅先生的儿子吧?”
遗传基因之强大,使他即便不说,柴姐活了小半辈子,也能认得出来。
傅巍从小被爸爸教育的,从来不会觉得高人一等,看不起劳动人民。
只本能不喜欢这个月嫂,他想八成是气场不合。
听着她这大嗓门,又没守在小婴儿旁边,不由得皱了皱眉:
“我妹妹呢?”
“她是睡着了,所以不用你陪玩?”
“你小点声,别把她吵醒了。”
由于先前江时亦、将两个人的基本情况,都稍微给对方介绍了一下。
所以不用交换信息,也基本上互相了解个大概。
傅巍放下手提箱和背包,就准备去婴儿房看妹妹。
虽然他是个坚定的不婚主义者,但兴许是血浓
于水,对妹妹还是好奇和喜爱并重。
穿过客厅,从未感受屋子如此乱过,到处都扔着不知名的东西,仿佛下脚就能踩雷。
而柴姐如此耐脏,还能十分心大的坐在沙发上耍手机,看短视频,乐得“哈哈”的。
“柴姐,你把家里卫生搞一下。”
从前老爷都没这么使唤人,少爷刚来就要立威,柴姐心理有点不满。
嘴上却仍旧语重心长道:“你没孩子,不知道。这家啊,有孩子之后就是乱,是打扫不干净的。”
“你是不是有洁癖啊?要是实在不行,家里东西太多,咱们扔掉一些就不乱了。”
傅巍刚要走到婴儿房,忽然顿住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
十分怀疑连收纳都不懂的月嫂,是怎么上岗的,雇她还不如用菲佣。
“你有上岗证吗?”
“我有啊。”柴姐作势要把自己的月嫂证拿出来,只不过,已经被不耐烦的傅巍挥手拒绝了。
现在月嫂机构鱼目混珠,这玩意儿花个几万块钱就能搞到,有的甚至不用培训,走个过场罢了,也就偏偏那些人傻钱多的。
也不知爸爸和小妈在哪儿捡到的这种宝贝。
去到婴儿房后,发现小妹妹还在睡着。
小孩子生长的极快,一天一个样,从刚出生时像瘦猴,如今已经长开了不少。
日期:2022-10-25 18: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