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我想来想去，还是想问你，我当年的身世究竟是怎么回事？六爷，六爷究竟是不是我亲爷爷。”

老爸显然没有觉得意外，大概是猜想到了，我一定会早晚问出这样的问题。

他点起了一支香烟，默默的眯起了眼睛，仿佛是在回忆起当年的一切。

但是他并未回答，而是转头看着我，一字一顿的说道。

“不重要了，他是不是你的亲爷爷都不重要，我说承子，你还记不记得你小的时候带你玩儿的爷爷，爷爷在你不大的时候就去世了，你记不记得他是怎么去世的。”

老爸的问题让我微微的愣了一下，那个时候我太小了，还不到十岁，但是的确有了模糊的记忆。

我记得非常清楚，小的时候爷爷非常疼爱我，对我也很好，经常带我去抓鱼捞虾。

虽然他的身子不怎么好，但是也经常把我背在身上，舍不得我去走路。

我记得有一天放学回来的时候，家里面的人都显得很不开心，老妈拿了一件白色的衣服让我套上，告诉我，让我去看一看爷爷。

我如同往昔一样的推开门，才发现爷爷躺在床上，穿了一件很奇怪的衣服。

那个时候我还问我妈，说爷爷怎么这么早就睡觉了，都没有带我出去抓虾。

老妈当时的眼眸就红了，告诉我说，爷爷去了另外一个地方，让我好好的陪陪爷爷，好好的和爷爷说说话......

我越想越觉得头疼，只记得那天，我的的确确是留在了爷爷的房间里。

但是我那个时候年纪小，对于死人似乎没有什么害怕的感觉，更何况，在我面前躺着的，是对我非常疼爱的爷爷。

我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抬起头来看向了老爸，一瞬间，瞪大的眼睛。

“爸，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儿，我记得那天爷爷就躺在床上，身上已经穿上了寿衣，但是这个时候的爷爷，他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

也许是我的问题有些奇怪，老爸呛了一口烟，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缓了半天才缓过来。

他瞪着一双眼睛盯着我，似乎眼神当中，还划过了一丝的恐惧。

“我说你这孩子，当然是咽气儿了的，只不过那衣服是在没咽气儿的时候就已经穿上了，这人死了身子就僵了，衣服就不好穿了，鞋也穿不上去了。

咱们这个地方有规矩，鞋穿不上就没办法跟着黑白无常去那地府，也就不能再轮回了。

所以你爷爷没咽气儿的时候，就已经让我们把鞋给穿上了。”

老爸说完，很是低沉的有点起了一支香烟，这香烟的味道很难闻。

我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忽然一瞬间，头皮一阵发麻，一巴掌就打在了老爸的手背上，把他的烟打落在了地上。

“老爸，你抽的什么烟呀，这香烟，香烟不能抽......”

老爸被我这样的忽然举动给吓了一跳，他刚想生气，却忽然一瞬间，脸色惨白。

他颤颤巍巍的起身，走到了我旁边的椅子上，把那盒凤凰牌香烟拿了起来。

“不对呀，这个牌子的香烟，几十年前就已经停产了，从哪儿来的？你拿回来的？”

老爸一脸疑惑的盯着我，而此刻，我早就已经大脑一片空白，因为就在老爸身后的玻璃窗上，却又隐隐约约的闪出了一个鬼影。

那影子近乎于把自己的脸都贴在了玻璃上，但是外面太黑了，我看不清楚那张脸的模样。

只是觉得它贴近玻璃的时候，整张脸都已经变形了。

大概是因为太过于恐惧，我早已经没有喊出来的力气，我呆呆的站起身，颤抖着手指了上去。

老爸似乎也明白了什么，转过头去，顺着我的眼神看，一瞬间，也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那是什么东西......”

这一次很奇怪，尽管我和老爸都已经直勾勾的看了上去，但是那张鬼脸却没有消失。

我紧张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壮着胆子推开门冲了出去，才发现门外的那张脸并不是属于人的，而是一个用于出殡陪葬的纸人！

“老爸，你没事把这玩意儿搁咱们家里干什么呀！”

这眼前的一幕让我彻底的喊了出来，我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纸人。

身材个头和我差不多，就连身上穿的衣服也和我差不多。

我壮着胆子走了过去，站在那纸人边儿上的时候，我才发现了让我更加毛骨悚然的事实。

眼前的这个纸人，根本就是按照我所做的，他的表情和五官，身材和打扮，都和现在的我，近乎于一模一样。

大概是因为我和老爸的吵闹声太大了，瘦猴和表姐夫他们都已经出来了。

陈秀也已经从屋子里面出来，在看见眼前这一幕的时候。

一瞬间，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啊的叫了出来！

“天哪，你们两个人大半夜的在这院子里干什么？好端端的哪里出来了一个纸人......”

陈秀一脸惊恐的躲到了我的身后，一把就摸住了我的手腕。

而此刻我却一个激灵，因为陈秀的手腕上有一些粘乎乎的东西！

而此刻，我面前的这个纸人身上，也显露了一些被浆糊粘过，还没有干透的痕迹。

我遮掩住了心中的恐惧，慢慢的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往后退了一步。

此刻的瘦猴也已经走上前来，认认真真的打量着面前的那个纸人，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个东西还真是蹊跷，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人胡一个这样的主人，看样子和你还真像！

你看，这上面还留下了浆糊的痕迹，还没有干透呢！看起来这个人的手工活不错，居然可以在短时间内，做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纸人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纸人，应该就是出自于这个村子的人之手！

伯父，这个村子里，究竟谁有这个本事，可以在短时间之内，做出这种活灵活现的纸人？”

瘦猴的眼睛一瞬间惊呆了老爸的脸色，老爸此刻也是陷入了沉思。

想了许久之后，他才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撇着眼睛盯着我，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又不敢说出来。

“要说这扎纸人的手艺，只有他爷爷了，他爷爷可是这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扎纸人高手！

他爷爷扎出来的纸人，在半夜的时候，可以以假乱真，据说年轻的时候就凭这个手艺，还吓死过一个人呢！”

老爸此刻的面色，在月色的映衬之下显得惨白，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似乎在我的记忆当中，爷爷从来没有展示过这样的手艺。

但是也许是因为我年纪小，那个时候爷爷的年纪又大了，但是对于这件事情，我却从来没有听过任何的故事。

夜已经很深了，大家对于这件事情也没有深究，便把纸人随意的找了一个角落放好。

其实本来可以烧了，但是毕竟那个人是我，就这样烧掉不吉利。

瘦猴便随手画了一个符咒贴上，招呼着大家去睡觉。

我和陈秀也回到了我的屋子里，我看着她依旧是一脸惨白的样子，心中不免的觉得疑惑。

她要么就是戏演得太好，要么就是真的不知情，可是此刻在她身上的浆糊，还是让我产生了怀疑。

日期：2022-07-04 07: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