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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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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所有沙贼都跪了下来。

首领扬起头喊了一声,“阿撒伊丹!”然后又磕拜了下去。

所有人跟着喊“阿撒伊丹”,也跟着做磕拜的动作。

如此喊声不断,磕拜不断,相当虔诚

“他们······”

“他们又把你当成我姑母了。”

吉娜得意地说了几声,沙贼们都惊慌失措起来,满目流泪,不断摇头,慌慌张张地解释着什么。

首领还赶紧把少年松绑,然后双手抱着,双膝跪下献给白华。

三善赶紧上前抱过少年。

沙贼们马上跪近白华,陆载和吉娜连忙挡住。

沙贼急急地解释什么,吉娜翻译道,“他想白华姑娘给他们一点祝福。”

“给祝福?怎么给?给什么祝福?”白华问道。

“手放在头上,说几句扎恩朴。扎恩朴的意思是祝福你,或者赐予你福分。”

白华慢慢走过去,一手按在首领的头上,连说了几句“扎恩朴”。

沙贼们都泣不成声,仿佛将所有压力苦处都哭了出来。

吉娜又说了几句话,说得首领鼻涕泪流,连连点头。

然后吉娜挥挥手,示意他们赶紧走。

“慢着,”陆载喊了一声,他走近首领。

“陆载,你又有什么心思?”白华问道。

只见陆载给了首领一个东西。

那块竹箔片。

吉娜更不满了,“一善先生,那可是甘糜城的入城凭证!你给了他们,你怎么回你们晟国?”

“哎,到时候回去再想呗,肯定有办法。”陆载捋了捋眉毛,笑道,“看他们的样子,也是有苦说不出,不然谁想做这沙贼?有劳公主殿下告诉他们,不要再做这种吃人抢劫的勾当了。他们都是牛高马大的汉子,难道做不成一些正当买卖吗?”

“唉,你们还真是,这小竹片很多人都想要呢。”吉娜无奈,只得照着陆载的话说了出去。

听完后,那首领已是感激不尽,泪水汪汪,朝着白华跪了又拜,拜了又跪。

“他们会不会觉得我是你的侍从?”陆载对着白华笑道。

最后,沙贼们虔诚地向着白华磕拜了三回,喊了三声“阿撒伊丹”后,拉着自己的马羞愧地离开了。

有的沙贼,临走还留恋地看了几眼白华,满眶泪水,是激动,更是崇敬。

“这,太厉害了。”陆载咧嘴笑道,“公主殿下,您不是说,这帮沙贼不太喜欢你们迦顿国吗?”

“我姑母赫拉不仅仅是迦顿的长公主,还是圣城圣女。对于整个西域而言,她就如同天神派在人间的使者,能代替天神听取民意,完成民愿。西域所有人,所有民族所有国家,都对赫拉无比崇拜。刚才那帮沙贼首领,恐怕是见过我姑母的。”

吉娜苦笑道,“而且,他们恨迦顿国,恐怕也是因为我姑母,觉得迦顿没有照顾好我姑母。”

“没有照顾好你姑母?冒昧问一句,您的姑母怎么了?”

“她······生病了。”

“什么病?”

“不知道。这也是我找你的原因。”

吉娜脸上笼罩了一层阴影,“赶紧走吧,天快黑了。”

她双膝跪了下来,整个身体慢慢地趴向地上。

她双手掌向上,口中念念有词。

虔诚与感激,同时恳求和忏悔。

黄昏的光芒,温软而和煦地披在她的身上,照洒在这一片废弃的村落。

在残垣断壁,在土墙角落,在水槽水井里,一点点地抖搂着甘霖般的霞光。

往荒废已久的深井里投下长长的绳子,才打上满满的一袋清水,让人满足和欣喜。小心翼翼地淌进水槽里,拉着看起来不紧不慢的骆驼,让它们争相恐后地吃个饱。水本无形,可它们偏偏咀嚼得津津有味。

小小的水槽上,映放出七彩奇幻的夕光。

她微微抬起头,虔诚地眺望着空旷天地的煦然。何必盼望落日,余光已是恩赐。她再低头,将头顶抵在发烫的大地上。啊,那坚实的炽热啊!那令人落泪的怀抱啊!

虔诚是如此宁静祥和,就像这荒漠上的黄昏。

她不懂信仰的解释和意义,她知道此刻的心安,是多么弥足珍贵。

她感激这一切。感激地,背靠在散发着余温的土墙上,乘着丝丝的野风,看着人们支起木钗子,拉扯着黑色的布,抖落着一堆堆的沙子,在搭建着帐篷。

何必帐篷,这朴实的土墙便是天神的恩赐。她躲在安全的墙角,舒服地蜷缩着身子,褪尽了不安,远离了凡嚣。这宛如天神的殿堂,一度让她忘却了那晦暗不明的湖边,那鬼风阵阵的夜晚,那恶魔侵噬的绝望。

她不禁恳求着那耀眼夺目的七色光芒,愿这宁静祥和的一切不是梦幻,愿这厚实热烫的土墙不会崩塌,愿这清凉甘甜的井水永不干枯,愿在此处驻扎落营的亲人旅途安宁,愿善良的女孩远离看似温柔的夜晚。

她再次朝拜衰微的日光,诚惶诚恐地忏悔着。她流着悔恨的眼泪,似悲实喜地笑了。她终于恍然大悟过来,悟得痛彻心扉。她是多么幸运的一个人啊!沙漠如此枯竭,阳光尚且不弃,生命得以存活;人间如此苦涩,天神尚且眷顾,人们都坚强地活下去。她,微不足道的凡人,尚不及感恩戴德,为何还要怨天尤人,自暴自弃?

天神啊,我忏悔,我忏悔啊!

“阿孜!阿孜!”

“原来你在这······找你很久了,来吃点东西吧。”

天黑掉了,却总让人浑然不觉,仅仅是眼前的篝火越来越明亮而焰烈。

所有人都围在了一起,安静地说着零星的话,撕咬着手上的馕饼。

马哈茂德手秉一把有着圆鼓鼓琴身的长琴,另一手执如半圆的琴弓,熟稔地拉奏起来。篝火烧柴那噼里啪啦声音之外,缓缓地响起了悠长的琴音。

马哈茂德也悠然地唱了起来:

“阿拉卡呀古呀啊,那如小金钟的金枣花呀,你织着吱呀,你挥着喀尔纳,你拦住了漫天的沙浪;围绕着你的蜜蜂呵,蜂房流出甜美的汁液;灌溉着你的大井渠呵,融化了荒漠的雪盐。”

“阿拉卡呀古呀啊,那如小玛瑙的红枣珠,你绵绵如长廊的舞步,你甜甜如阳台的情语,你赐予了丰收的喜悦;在深夜的,在沙漠的角落,你悄然萎去,最后一缕香,溶入在风沙中,予绝境的旅人们希望。”

一个帐篷里,好几个人围着那个从沙贼刀口救出的少年。

“大哥,他是不是死了?”四善放下一碗清水,“他喉咙不动,喝不下水。”

陆载说道,“还活着,但在鬼门关边上徘徊着。让我来吧。”

陆载走近,四善走开,站在一边,细细观察着。

陆载两指轻轻按在少年的额头上,默念一段巫语后,施放了巫力。

少年看起来还是毫无生气。陆载捧起那碗清水,两指合拢往水里一沾,然后轻轻抹在少年苍白干裂的双唇上,那双唇轻轻地抖动一下。抹了好几回,少年猛地咳了一声,缓过一口气来。陆载这才把碗靠到少年唇边,慢慢地喂他喝下。

陆载的动作轻柔且恬静,白华和吉娜都在一旁静静看着,都不愿意去打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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