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逐渐认识了痛苦的方式,以及随之而来的沧桑感,所以我并不奇怪,在梅迪和我认识到我们必须分道扬镳的时候,我们居然如此亲密。其实,那天晚上的亲密感是一种幻觉,只不过是因为我们对过去感到怅惘,对世界不再静止不变感到伤心。
我们俩在一起的生活并未改变。他还是住在我公寓中他的房间里,早上还是送咖啡给我喝。但我知道梅迪在外面有完全不同的生活。他变了。做仆人的时候,他性格开朗,成天乐呵呵的,因为他知道别人会照应他,凡事都有人给他拿主意。这样的情形一去不复返了。失去了这种开朗,也就失去了与之相伴的东西——他再也不能漠然对待过去发生的事,再也无法忘却,无法精神抖擞地迎接新的一天。他在内心深处似乎感到一种酸楚。责任对他来说是新事物,有了责任,他肯定感到了孤独,尽管他有很多朋友,并且有了新的家庭生活。
我摆脱了旧的生活方式,也感到了孤独和忧郁。这些感情深藏在宗教的根基之中。宗教把忧郁转化为促人向上的敬畏和希望。不过我已经抛弃了宗教生活和宗教的安慰,不可能重回老路,事情就是这样。对世界的忧郁是一种我不得不独自面对的感觉。有时候,这感觉非常强烈。有时候,它又荡然无存。
我刚从对梅迪和过去的悲伤中恢复过来,又遇到了一个从过去来的人。这人有天早晨到店里来了,是梅迪带进来的。梅迪一进门就兴奋地喊:“萨林姆!萨林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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