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们在河边谈论过雷蒙德之后,因达尔开始谈他自己。那个夜晚让我兴奋,却让因达尔感到疲乏和郁闷。我们一离开耶苇特的家,他就烦躁起来。
那天晚上早些时候,我们一同前往那幢房子参加晚会,路上因达尔把雷蒙德说成明星,权势中人,大人物的白人亲信。但后来,到了急流边,他却用完全不同的口吻谈论雷蒙德。作为向导,因达尔急于让我真正了解领地生活的实质,以及他在领地的地位。现在我领略了他所处的世界的魅力,他却对自己所展示的东西失去了信心。也许他觉得,既已找到其他人信他所传播的信条,他自己就可以放弃一些信仰。
月光让我心情轻松,却加深了他的郁闷。他正是在这种郁闷的情绪下开始说话的。不过,这天晚上的情绪并没有和他相伴太久。到了第二天他就恢复了常态,和平素没什么两样。不过后来他一旦郁闷了,就更愿意承认。那天晚上他只说了个大概,后来只要时机合适,或者郁闷情绪复萌,他就会拾起那个话题,补充更多细节。
“萨林姆,我们必须学会践踏过去。我们刚一见面我就告诉你了。过去不应该让我们落泪,它并非只对你我是真实的。在世界上或许还有人珍惜过去,希望把他们手里的家具和瓷器代代相传下去。比如那些已经没有生气的国家,或者那些富足太平、偏安一隅的国家。或许在瑞典或者加拿大可以这样。还有法国某些农业地区,那儿的城堡里面住满了傻瓜。还有某些破败的印度王城,还有那些一潭死水的南美殖民城镇。其他地方的人都充满生机,整个世界也是充满生机,过去只能带来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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