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圣母传教团,1964年
La Dragueuse,这儿的修女都这么称呼我。扫雷舰。这倒不是因为我的修女服长可扫地:我在里面穿了长裤,经常把修女服高高地卷起来,好走得快点,或方便爬上树用弓箭射些小猎物;我觉得她们还是挺高兴能吃到野味的。但我能从她们的眼中了解到,她们觉得以目前的状况而言,我的精力实在是过于充沛了。就连泰莱丝修女,我在这寂静的修道院里结识的最接近朋友的人,也认为我是洁白羊群里的一匹黑马,坚持要我从肩部以下都着棕色。她管理着医院的洗衣房,声称在以洁白为要义的地方,我已是无可救药的朽木一段。
“利丝兰!”她语带责备,举起我沾了不明血渍的肩披。那是我剥猫皮时溅上的。
“例假吧?”我会试探道。她就弯下腰,脸通红,说我过分。然而我却还在环顾四周,琢磨着以目前的状况而言,怎么才能释放出自己充沛的精力呢。
利丝兰就是我,利丝兰修女。这算是一起见不得光的仁慈的走私夹带,允我在此避难,直至我未婚夫尚无定论的刑期结束。同时意味着,我要套上层层的衣服,嫁给主,好隐匿我的娘家姓。我希望在我祈祷不要让我们的婚姻永久维持的时候,他也能多多理解。修女们似乎忘了我并非她们中的一员,虽然她们都知道我的来路:泰莱丝总是圆睁着灰色的眼睛让我再三重复种种细节。她就是这样,自己才二十岁,距法国的牧场十万八千里,每天要替麻风病人和可怕的流产病人洗净衣服,却仍为我的死里逃生惊讶欣喜、激动万分。也许因为那是我和阿纳托尔的共同经历吧。当燠热的洗衣房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时,她问我怎么知道自己爱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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