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答辩结束。
她在车里,远远看着傅澄海和一帮领导一起出来,几个人在门口聊了一会儿,才各自散了。
傅澄海身旁跟着一个男人,看着应该是助理或者秘书,两人一道走向不远处的泊车区。
周沫连忙推门下车迎上去。
“傅总。”
傅澄海顿住脚步,望着眼前的周沫,他疑惑道:“有事?”
“我是刚才参加答辩的学生。”
“看出来了。”傅澄海简单打量周沫的装扮。
“我叫周沫,”周沫顿了顿,说:“既然您也来参加,说明对这次奖学金的资助很看重,所以……您也不想自己掏的钱,被骗子骗走吧?”
傅澄海皱眉,“什么意思?”
周沫说:“没什么,就是……有些人挺不守规矩的,给自己编假履历。想必您和高校合作,也知道其中的门道,具体地我不便多说,要不要处理,看您。再见。”
虽然很不想当打小报告的小人,但周沫实在看不惯任淮波这弄虚作假的嘴脸。
学术嫪毐放在他身上都是“美称”了,他现在就是彻头彻尾的骗子。
“等等,”傅澄海突然开口。
周沫转身:“您还有事?”
傅澄海问:“你认识陆之枢。”
这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认识,”周沫说:“她是我朋友的老公。”
“你朋友是沈盼?”
“嗯,”周沫仔细观察,相等傅澄海的下文,但什么也没等到,“傅总,有什么问题,还是……”
“没,”傅澄海陡然回神,“你说的问题,我会让人去和学校反映,等确认学生们的成果百分百没有作假,我们这边才会打款。”
周沫礼貌笑笑,算作道别,也算作感谢。
回到车上后,周沫仔细回想刚才,还心有余悸。
自己也够有胆量,傅澄海那样一个大老板,她像个愣头青,直接上去“告状”。
不过还好,傅澄海还算通情达理,真把她的意见听进去了,也没怪她莽撞。
就是……他无缘无故提到陆之枢和沈盼……让人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周沫一路反复思索推敲。
她一直怀疑傅澄海的“老婆”和沈盼有关系……
傅澄海也总是出现在陆之枢周围,之前陆之枢合作的工厂着火,傅澄海还提出帮忙……
现在傅澄海又突然提到沈盼……
周沫努力回想刚才傅澄海提到沈盼时的表情……似乎也没什么不同寻常。
再说,她和傅澄海也不熟,傅澄海有没有异样,她也看不出来。
有了。
周沫突然心生一计,看到傅澄海的车子发动,她连忙跟上去。
如果傅澄海回家,那她就可以知道傅澄海老婆的住址,到时候上门一看,就能看出究竟了。
计划很美好,但现实并不如她所想,傅澄海的车最终停在一家私立医院门前,助理没下车,只有傅澄海一人下车,走进了那家医院。
周沫连忙掏出手机,检索这家医院的信息。
医院规模很大,富丽堂皇,叫佑祁国际医院,还是家三甲医院。
据说是以前东江的市立第四医院倒闭破产后被一个老板买过接手了,改建成了私立医院,里面的服务自然没话说。
这医院甚至一度和东大一院抢人,砸钱花高薪挖东大一院的大夫。
但医院的口碑不是花大价钱能砸出来的,东大一院人才济济,佑祁也挖不完,东大一院的口碑在东江都多少年了,又是公立医院,佑祁更是比不过。
加上大家对私立医院的普遍不信任,所以佑祁暂时不可能威胁得到东大一院。
就拿科研投入来说,两家医院都不在一个量级上。
公立医院对科研投入较多,属于赔钱都要搞科研,私立医院则更注重效益和盈利,对赔本的生意,一向看不上。
不过根据搜到的信息来看,这家佑祁医院是一个集团旗下的,某度百科还说,这个集团旗下还有专门的搞研究的公司。
傅澄海只身一人去了医院,助理开着车走了。
显然已经没有追踪下去的必要,周沫开着车回了学院。
办公室。
周沫刚进门。
“师姐,怎么才回来?刘凯说‘锅贴哥’早就回来了,”赵晓霜好奇地问。
“有事耽搁了一会儿,路上遇见熟人了,”周沫说。
“谁啊?”
“没谁,”周沫胡乱应付道,目光转向一旁的刘凯,她说:“以后别乱翻任淮波的文件,他这人,心思不浅,咱们都是直肠子的人,到时候被他知道,告到褚老师那儿去,沈导这边也下不来台。她们是同事又是好朋友,沈导不一定会向着咱。”
做学生要有做学生的分寸。
现在的师生关系可不比以前,周沫一直秉承的信念就是,他们是来读研读博,学东西的,至于其他……比如“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种,还是避而远之,想都别想。
师生关系只有三年左右时间,过了这个时间,大家基本天南地北各自飞了,不要对自己的导师寄托太多个人情感,大家理智对待彼此,不给对方添麻烦,才是正道。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最怕期望不对等,老师拿学生当打工人,学生拿老师当再造父母。
一旦发生什么问题,导师没有“护着”或者站在自己这边,伤心落泪的,只会是自己。
然而都是社会人了,还傻傻的一味付出,像个没见过世面,不懂保护自己,读个研究生,对待老师好像和渣男谈恋爱一样傻的人,只能说活该了。
周沫一路走来,遇到不少这样的同学。
同样在医学院毕业,周沫认识不少临床上的学生,一入学,恨不得拿导师当亲生父母对待。
周沫还见过,导师出门诊,和患者发生口角纠纷,患者要动手打导师了,她有个同学直接冲到导师前面,护着导师,听上去真够英勇是吧?
结果呢?
她那个同学毕业了,想读导师的博士生,导师原本答应的好好的,结果被另一个工作几年的大师姐,用普拉达的包和丝巾截了胡。
那个大师姐用价值十万的奢侈品“买断”了导师的博士生名额不说,还跑来在那个同学面前明晃晃叫嚣,没错,是叫嚣。
而且那种几乎要指着你鼻子威胁你的语气,她说:“我给老师送东西了,你也看见了,今年的博士名额,你别妄想和我争。”
那个同学登时愣在原地。
谁能想到,平日里对自己还挺友善的大师姐,背后竟然有这副嘴脸。
那个同学哭着将这事告诉导师,导师反而开始和稀泥,让她等一等,说明年有名额就会给她。
那个同学只是想让老师做个主,自己只是有读博的想法,并不是非要读不可,如果大师姐和她商量一下,哪怕用好商量的语气通知她一声,她也不会这么难受。
然而导师拿人手短,怎么可能站在她那边。
从那以后,她便心灰意冷了,对医院里的所有人都是。
她想到刚入学时,有带教的老师提醒过他们,如果患者要和他们动手,一定不要正面硬碰硬,就找那些贵的仪器后面躲,患者要砸坏了,可是有的赔。
日期:2022-10-31 07: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