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一枫对她笑道:“都是小伤,不妨事。”
商议停当,众人自去休息,第二日清晨,赵圆月检查姜一枫伤口确无大碍,众人便启程回漠高窟。
几日之后,回到漠高窟中,抵达时已是黄昏时分。姜一枫此时伤已全好,他知那一僧一道脾气古怪,倘若去的人多了,恐又有变数,因此仍叫众人在外面大殿中歇息,他自去见那一僧一道。
僧人听得姜一枫讲了前项事情,又听到“剑鬼楚决”四字,眉头紧锁,自言自语道:“想不到他还在那守着。”
姜一枫道:“如此说来,先师知道此人?”
僧人苦笑道:“岂止知道。唉!冤孽!冤孽!当年我行走山路,偶遇四个山贼欺负一弱女子,我出家人岂能袖手旁观?便打跑四个山贼,救了那女子,自己也身负重伤。幸遇路人,将我与她一同送至她家中,她便留我在家养伤。待得伤好,我要走时,她却死活不放,非逼我还俗娶她,我出家人岂能娶她?只好找个机会偷偷跑了。谁知这女子甚是烈性,我走之后她始终未嫁,十年之后,终至郁郁而终。”
说到此处,僧人叹一口气,道:“她身亡之后,她弟弟迁怒于我,认定是我害死他姐姐,于是找我报仇。这十年之中,我得遇机缘,也练成一些皮毛剑术,但我岂能伤他?每次见他,均手下留情,实在缠不过我就跑。他打也打不过我,追也追不上我,因此这些年来苦练剑术,乃至走火入魔,自称剑鬼。这个人,便是你在土丘顶上遇到的剑鬼楚决。”
姜一枫心道,不想这僧人还有如此一段孽缘,便道:“如此说来,他是人非鬼?那他在月下为何没有影子?”
僧人笑道:“此乃幻术。当日你深夜月下在土丘之上突遇一人,他又自称是鬼,你心中便有了一个先入为主的印象。他再施以幻术,你便信了。”随即正色道:“不过他速度极快,却也是真的。”
姜一枫吃惊道:“世上竟有如此快速之人。”突然想起一事,道:“他曾说过一句,我是先师你的同门,此话何解?”
“你有没有听教你蜀山剑术的公孙长明讲过,他有一个师兄?”僧人笑道。
“显上人?”姜一枫瞬间便即想起,他看着眼前的僧人,完全不敢相信竟会在此处遇到。
“不错。正是我。”僧人微笑点头。
“原来是显上人…前辈!”姜一枫又喜又惊,一时又不知该如何称呼。若论起来,公孙长明曾传他剑术,可算作是师父;但公孙长明又曾言道,不必以师徒相称,因此只得含糊道,“你不是公孙老前辈的师兄么?怎会是个…是个僧人?”
显上人微笑道:“我方才说过,我从那楚决姐姐楚瑛家逃出之后,得遇机缘。因我伤好之后,又遇有劫匪抢劫路人,我乃是出家人,自然上前阻止,又被打成重伤,奄奄一息,若不是我的师父,也便是公孙长明的师父出面,我这条命便算完了。他救我之后,问我何以不会武功却去多管闲事,我说我乃是出家人,慈悲为怀,遇人有难自然要出手相助。他说你不会武功,出手相助枉自丢了性命,却救不了人,不如随他上山去学武功,待武功学成,自可帮助更多的人。我一想有理,便跟他走了。上山之后才知道,他乃是蜀山的师祖,当时的掌门人,归长风。”
姜一枫点点头,心道:这长风师祖也是个有教无类、不拘一格的奇人,和尚也收做弟子。他又问道:“前辈何以知道公孙长明老前辈曾教我蜀山剑术?”
“嘿嘿。”显上人笑道,“你第一次进殿之时,全身戒备,布有罡气,这罡气乃是我蜀山剑术心法之正宗,我岂能不知?”
姜一枫这才知道,原来他第一次进殿之时,显上人和道人虽在吵架,全然没有看他,却早对他一清二楚,心中暗呼惭愧。
“不过,”显上人歪头看了看他,道,“我却未想到你武功如此低微。你这学的半吊子都不到,他如何放心让你下山?”
姜一枫脸上一红,心道这师叔还真是口无遮拦,只好将当年上下蜀山之事简要说了一遍。显上人听完,这才点头道:“原来如此,只有月余时间,你能练到如此地步也算不错了。”
他顿了顿,道:“你天资不错,练气也有不少进境,只是这几年之中少人指点,致使目前还在练器的最低阶段。也罢。那楚决我是不能前去朝面的,我如今便指点你一些关窍,你领悟之后自有进境。不过你须记住,下次再去,不可伤那楚决性命。他本性善良,并不伤人性命,只是对我执念颇深罢了。”
姜一枫点头应了,显上人便将蜀山剑术的一些关窍讲与姜一枫。有道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姜一枫这几年之中,练剑之时无人指点,心中存有许多疑问也无人解答,致使剑术停滞不前,如今听得显上人一一讲来,便如同拨云见日,心中豁然开朗。
不知不觉,一宿已过。显上人笑道:“我言已尽,你且自去。”
姜一枫叉手谢过,盘膝而坐,试运转周天内力,只觉全身经脉,无不畅通;内力如汪洋大海、汹涌澎湃。他突觉胸口内力郁积,不觉开口长啸,如龙吟虎啸,声闻数里,经久不绝。
显上人拍手笑道:“恭喜恭喜,你今已突破第一层,进入第二层驭气之境。”
姜一枫站起身来,只觉身体周围罡气更加醇厚,比之前又厚了两寸。他抽出剑来,将罡气运于剑上,剑尖罡气吐纳,约有两尺远近;再试以手中罡气御剑,那剑虽离手半尺远近,也能操控自如,在身周来回盘旋;速度也比之前快了两分。姜一枫心中大喜,叉手谢过显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