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飞移动的当口,王超也跟着动了起来,他腾出一只手,五指如钩的抓向对手腰上的软肉。
人的侧腰靠近胯部后方有块地方,很难练出肌肉群,这里对于普通人来说仅是块难练的部位,对于杀手来说,这块地方非致命,却也是一处命脉。
显然这个地方阿飞并不知道,不然再刚才他有先机的时候就不会只攻他受伤的部位。
王超的手如鬼影般摸上阿飞的腰,四肢往那块软肉地方用力一捏。
阿飞顿时瞪起眸子,他只感觉自己半边身体使不上力,酸痛麻木感很快从腰部传染到他的腿,左胯跟碎裂般废了,左膝不受控制的跪了下去。
王超见机,从左手接过带血的匕首,狠狠扎向阿飞的颈动脉。
不过,阿飞也是个狠人,再劣势下,他单手撑地翻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的废墟上,他对着王超露出一口白牙,咧嘴笑的那刻无比的怪异。
只见阿飞做出个奇怪的姿势,他把身体压得很低,胸口几乎贴到地面上,双腿岔开到极限,膝盖却没有着地,双臂趁着地,屁股与上半身保持在一个平行线上。
这样的姿势别说人了,连软体动物都未必能做到。
阿飞喉咙里发出怪声,腮帮子不断鼓动,像只蛤蟆似的,随着腮帮子鼓起,他两眼瞳孔竖起,眼皮子一合,撑着身体的双臂下压到极限后反弹而起,双掌拍向地面,人已经窜了出来。
王超右手扣住匕首,左手画了个圈横在胸前,跨出一条腿稳住下盘,两眼盯着直奔而来的虚影,吐出一口气。
与阿飞急速相比,王超犹如老僧入定般毫无防备,他闭上眼,耳尖抖动了下。
破风声中带着一丝金属冷硬质感的声音,极轻。
王超微微动了下头部,他刚侧向一边,鬓角落下几根发丝,带着一阵风闪到了身后。
王超顺着偏头的方向挪动脚跟,在原地转了半圈,上半身倾斜与地面,手指触地的瞬间,一根极细的银丝紧随而至。
举在半空的匕首朝着王超头部落下,他两眼盯着银丝,耳朵听着落刀的声音,几乎在同一时间,他离奇般的从原地消失了。
匕首咔的砸在瓷砖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它顺势倒向一边。
锋利的刀刃擦过银线发出火星,而处在中心位的王超仅凭手指的力量翻出了银线的追击,他凌空打转,踹向横在半空的软管。
这根软管是之前随着夹层掉落时一起带了下来,软管接口已经软化,经不住王超用力狠踢。
软管砰的一声爆了,从里面炸出来的东西四分五裂的溅开。
距离太近了,软管炸开时,两人均在一步之内,压根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碎片掺杂在滚烫的水汽中肆无忌惮的扫向四周,雾气中谁也看不清谁,只能从依稀的声音中辨识方位。、
王超精算着距离,他捂着受伤的手臂躲进了一侧的柜子后面,趴在地上观察四周。
雾气漂浮在半空,底下的能见度尚且可以看到一双鞋。
阿飞站在原地似乎没有移动的迹象,王超竖起耳朵倾听对方的呼吸声,很急速,嘶嘶喘息声中貌似有破风的呼啸声。
这样的呼啸声就像是管子被刺破了个洞,漏风的叫声。
王超顿了下,他已经尽可能的趴在地上,胸口贴着瓷砖,依然觉得浑身发烫。
地面的温度已经高得吓人,空气里满是灼热的焦土味,鼻腔呼出的气息都是烫人的。
喉咙痛的在冒烟,王超能感觉到喉管里起了水泡,吞咽口水都费劲,衣服沾着皮肤,稍稍动一下都像是无数刀片割裂皮肤般,疼的要命。
这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不过才过了十来分钟的时间,已经像是要死了一般,继续下去,他非得把命交待在这。
想到这,王超爬起来,他朝着阿飞站立的位置走去。
脚步移动的极为缓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脚跟一沾地就疼的想杀人。
王超估摸着脚踝被炸裂的碎片伤到了,现在也顾不得身上的伤,他抽出美工刀片,夹在指缝中。
最后一击,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没时间跟这货耗下去了。
三步,两步,仅剩一步。
王超气喘如牛,汗水比雨点还大,啪嗒啪嗒的顺着脸颊滴落在地上,汗珠流淌过的地方跟火烧似的。
拨开雾气,阿飞低垂着头,上半身向前倾斜,双手无力的垂在两边,看不出生死。
王超咦了声,近距离下他确实没有感受到对方威胁的气息。、
呼哧,呼哧的呼啸声从阿飞身上传来,听起来像是濒临死亡前在垂死挣扎的呜咽声。
王超不敢有所怠慢,脚步更轻的踩踏着地面,瓷砖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水汽,踩在上面会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
两人的距离仅有一个拳头的大小,阿飞依然没有任何举动,从他身上发出呼哧呼哧的响声更鲜明。
仅是从声音来判断,王超觉得他活不成了。
从背后,王超推了下阿飞,身体仅是晃动了下没有倒下。
王超转到阿飞的跟前,才发现一节软管由下而上刺穿了他的喉管,将人钉在了原地。
王超这时才松了口气,但也不敢完全泄了力。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阿飞怎么说也是个职业杀手。身为杀手的天职就是不达到目的誓不罢休,就算剩一口气,只要还有机会就一定会出手。
王超很清楚这份天职是什么,他与阿飞保持着安全距离,他蹲下身,仰望阿飞。
阿飞的气息渐弱,已经难以顺利呼吸了,出气比进气多,他似乎察觉到有人靠近,睁了睁眼,看清王超脸后,呵了声。
嘲讽的味道。
“给个痛快。”阿飞艰难的说了句。
软管刺破了喉管,却无法一下子死掉,这样的折磨确实痛苦的很。
王超说了声‘好’,抬手指尖扫过阿飞的下巴,一道血痕出现。
阿飞咯咯下了两声,他猛地仰起头,瞪出两眼看着天花板。“你是个可怕的对手。”
被割开的地方拉扯出很深的扣子,皮肉下连接的肌肉纹理及血管静脉受地心引力拉扯下,一点点断开。
阿飞望着某处的两眼渐渐失去光彩,蒙上了一层死气。
扬天垂下的头颅仅与脖子连接了三分之一,歪歪斜斜的晃动着。
王超吁了口气,有点胜之不武,又像是老天爷在帮忙,总之,人死了,死的还不瞑目。
叹了口气,王超抓住阿飞的头,割开剩下连接的部分,随后盖上阿飞的眼皮,“一路走好,有机会下面见。”
王超提着人头,将浸泡在水池里的床单提了出来。
水池的水已经烫手,床单表面都快烘干了,不过并不影响使用。
王超扯了块布抱起人头,卷起床单回到高雨轩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