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灵看破不说破，一言不发走到娇娇身边，将自己的药混入羊奶里喂给她。

火烛瞧着主人一日比一日惨败的脸色，越发担忧的用蛇尾碰碰他。

“我没事，现在的流血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巫灵温柔笑着，垂眼望着摇篮里的孩子，抚摸着孩子的脸庞。

跟巫涯逼迫不一样，所做的一切都是他自愿的。

“是我害了这个孩子，让她一生下来就要背负这么多东西，必须种下母蛊，还要以我血为生。”

尤其是当簪月生下的是个女孩子，巫灵更不能让巫涯找到她。

生怕巫涯直接上手，对娇娇做什么。

“没关系的，小娇娇，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长大……”

他还能坚持的，起码要坚持到小娇娇有自保能力的时候才能放手。

可是上天真的对他尤为残酷，眼看着身体一日比一日的破败，他真的就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

为了娇娇的未来，他只能传信告诉簪月。

【对不起阿月，我再一次破坏了你原本安静闲适的生活。只是……我大抵没有时间能够看着娇娇长大了，只能拜托你……】

他已经坚持到了最后。

甚至为了维持娇娇日后能够从他身上拿到足够鲜血，要回南疆，找到让尸首永远冰冻，保持不坏的蛊虫。

【不必担心我不得安宁，我只是想要用生命最后再为小娇娇做点什么事情。】

知道书信传到簪月那里需要一点时间，巫灵率先带着小娇娇启程。

彼时的娇娇虽然只有五岁，但是已经明白了很多事情。

比如父亲身体真的不好，时常会吐血，但是他为了不让自己的担心，总会躲起来吐血。

虽然小娇娇知道，但是她为了不让父亲担心，也从来埋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来到南疆后，巫灵早已是没有心力再去管娇娇，每天给娇娇一些钱，让她去买自己想要的东西。

而他自己什么都没有，只是单纯吃点饱腹的东西潦草结束。

明明前半辈子还是众星捧月的圣女殿下，是南疆的象征。

就算是巫涯控制他，但在吃穿住行这块从来没有亏待他。

他将自己能够拥有的，所有的一切都无条件的给了小娇娇。

甚至是他自己的生命，还有尸体。

正因为如此，当年幼小娇娇被赵衍宠着，衣食无忧半个月后，小娇娇唯一想得还是如何将这一切吃的都分给父亲。

由于大秦介入，让整个南疆越发混乱。

当巫灵找到能够保持尸首不腐坏的冰蛊时，已经有人抢先一步，拿到了蛊虫。

这个人正是未来的大秦皇帝，赵承。

显然赵承早就跟巫涯有某种交易在，对于南疆之中的纠葛也略有耳闻，听过前任圣女巫灵的故事。

眼眸微眯，观察他良久后，蓦然扬唇诡异一笑，“前任的南疆圣女？你想要冰蛊做什么？”

巫灵一言不发望着他手上的冰蛊，语气很是平淡，“不知道你跟巫涯有什么交易，若你想要我的命，我可以给你……但只有一个条件，把冰蛊给我！！”

这就令人惊奇了，“宁可不要命了，也要保持自己的尸身不会腐败？倒是个奇怪的人。”

也罢，巫涯开出条件能够救自己的命况且现在这人白白将命送上门来，他赵承岂有不收的道理？

只要跨过这次死劫，他会好好跟他的姝姝在一起。

“既然如此……那就拿命来！！”

“不要看！！”簪月着急赶到的时候，只能来得及一把抱住娇娇的眼睛，将她紧紧抱在怀中，“不要看娇娇，你的父亲不希望你看到这里，知道吗？”

小娇娇似乎还不能理解这些，默默眨了眨眼睛，“娘亲……吗？”

听到这话的簪月，眼泪顿时夺眶而出，再也忍不住泪崩，“你怎么会知道我是的娘亲的？”

明明她还在那么小的时候，就被巫灵带走了，这个孩子到底是如何猜到自己就是娘亲的？

“因为，父亲经常在耳边……说过娘亲。他说娘亲是一个很洒脱的人，身上还有好闻的药香。”

小娇娇灵巧的小鼻子嗅了嗅，果真闻到了好闻的药香味。

簪月默默拍了拍她肩膀，忍不住扬唇笑道：“嗯，我是娘亲，你的娘亲，娇娇！！”

她先将娇娇交给孟甫云，让她带娇娇离开，“我还需要……跟南疆有一个了断！！”

说着她奋不顾身，又冲到了那混乱不堪的战场中。

而小娇娇只能呆呆着，跟孟甫云大眼瞪小眼的站在原地互相望着。

孟甫云指了指自己，略微尴尬的自我介绍道：“孟甫云，你也可以叫我……大伯？”

娇娇疑惑眨了眨眼睛。

“咳咳，别误会，我跟你娘亲，已经和离了。所以……不必纠结我跟你娘亲……”

“麦芽糖！！”娇娇也没听到孟甫云说什么，一路指着麦芽糖，脆生生喊道：“娇娇要麦芽糖！”

孟甫云微微皱起眉头，但还是老老实实给娇娇买下。

“糯米饭！”

“糖葫芦！”

“棉花糖！！”

“贵仙居！！！！”

最后这一盘餐堪称天价，而孟甫云摸着兜里仅剩一个碎银子，终究是忍无可忍的将娇娇拖走了。

孟家虽然为儒家大家，但是讲课授课，那都是公益免费的程度，哪里有什么收入？

这点钱那都是孟甫云省吃俭用省下来的。

却被赵衍娇养之后的小娇娇败了个精光。

以至于当簪月强忍眼泪，处理好巫灵的尸首后，再赶过来跟两个人汇合的时候，就看到孟甫云被娇娇折磨的不轻。

“巫灵就是这么宠孩子的？真是够娇气的！”

簪月一脸懵，在她记忆里巫灵也不是这么奢侈的人，况且巫灵一辈子都呆在南疆没有出来过，他真的会懂外族的生存的方式吗？

怎么看巫灵，都不像是一个会赚钱的主，压根不可能娇养娇娇。

可偏偏娇娇这段时间要得东西，那真不是一个普通家庭能够承担的东西。

那真就是名副其实的娇贵、娇气。

“娇娇，这些都是谁给你买过的？”

“哥哥！”娇娇欢快地拍拍手。

簪月了然，她就知道这不可能是巫灵做的。

可是当簪月忍到极限后，狠狠揍了娇娇一顿，“谁娇养你的，你就去找他，赖上他，让他能娇养你一辈子！！”

小娇娇茫然眨眨眼睛，还没等簪月后悔自己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小娇娇又突然紧紧抱住了自己，哇哇大哭起来，“不要！不要伤害我的父亲！！父亲！不要！！哇啊啊！！”显然，她看到了当初那个状况。

这令簪月心下一晃，可她哭得那般惨烈，对于她而言这是无法抹除的记忆。

“若是娇娇不记得这一切……”

孟甫云第一反应是阻止她，“要是消除了娇娇的记忆，她真就对父亲的一丁点记忆都没有了！这样的巫灵到底为了什么？”

他能为娇娇舍弃高高在上的圣女身份，也能放弃自己的生命，甚至甘愿被冰冻数十年，只为成为娇娇的血库。

日期：2022-09-08 07: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