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晴没有道歉也没有顶撞,只是问道:“四叔呢?”
“算你有良心,还知道惦记他。为了给你们两个背锅,罚他去洗厕所了。”司马红双冷着一张脸,看向孙女身后的黔墨,“作为司马家的犬神,什么是你的责任,你心里应该明白。不要以为你宠着小晴,她就会成为你肆意妄为的保护伞。”
“黔墨,像江家这样的事下不为例,以后凡是遇到和妙言那伙人有关的情况,哪怕只是不确定的怀疑,也绝对不准再单独冒险。否则,不管作为代理家主还是小晴的奶奶,我都不会原谅你,明白吗?”
“……我知道了。”黔墨答的不太走心,但相比敷衍,眉眼间更多的是复杂。而奶奶的这番教训,司马晴当真不爱听。
“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黔墨也是听我的命令,别有什么事就都往他头上扣帽子行吗?”
“不行!”司马红双霍地瞪来,“他的存在,他最大的作用,就是保护司马家的家主,无论什么原因,让家主涉险就是他不应该!”
护幼心切或许是每个长辈都有的本能,但司马晴想不通,为什么这些话从奶奶嘴里说出来竟会如此难听:
“这世上没什么应该不应该的,也没谁非得为了谁去承担、去豁出去。黔墨在司马家六百多年,我希望你们能真心拿他当亲人,而不是成天虚情假意的做样子。没事的时候对他笑脸嘻嘻,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拿他当出气筒。”
“他是人,是我们的朋友,是我们的亲人。不是司马家的工具,更不是司马家的狗!”司马晴实在忍不住怒意,奶奶的嘴脸当真多一秒都不想看下去。
“我们回来不是被你教训的,妙言的事有新线索,叫叔伯婶婶们都去会议室吧。”她懒得再说,冷冷甩下一句就是大步流星。
司马红双杵在远地点,看着那背影竟又是觉得疏离起来。前段时间,她们祖孙俩的关系好不容易才缓和了些,却鸿沟还没填上,就又如此轻易的拉开了裂缝。
她到底该怎么做,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这孙女理解自己的担忧和一片苦心……
司马红双苦恼极了,揪心极了,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才会让祖孙俩的关系走到这般田地。她心里酸楚又苦涩,红起的眼眶里泪水一直在转。
黔墨看着她,仿佛又看见了多年前那个刚嫁入本家的司马红双——能嫁给家主是旁系族亲的荣耀,可也意味着必须做好随时会失去的准备,做好日夜担惊受怕的准备,尤其,那结婚对象真的是自己毕生挚爱。
“红双,你放心吧,我不会让小晴有事的,不会让千风那样的悲剧重演在你们孙女身上。哪怕灰飞烟灭,我也在所不惜。”黔墨字字句句,承诺得晦涩且沉重。替老人抹了眼角的泪,再是无法多言,追上了司马晴的脚步。
司马晴也不想和奶奶如此,可她看不得黔墨被欺负,受不了对奶奶的失望。只怪这司马家承受了太多的生离死别,血脉和天职将他们死死束缚在了压抑的牢笼里,让他们在必须无畏生死的同时,又不得不活得像个滑稽的胆小鬼!
吱——
离开后,司马晴推开了二楼的某间房门,进去时司马元严还在昏睡,而另一张床上的司马玹蔺已经起身。
“小晴?”司马玹蔺几分惊喜,推了推金丝眼镜,连忙放下了手中的书,“你是来看我的吗,我已经好多了。”
“《安徒生童话》?”司马晴瞥了一眼那书,不禁好笑,“想不到历史教授还会看这种书。”
“没办法,只有这些。”司马玹蔺无奈,朝房里的书架努努嘴,上面确实只放了几本儿童读物。司马家向来谨慎,二楼这样的客房里自然都会放些普通物件来混淆视听。
旁边,黔墨看了看司马玹蔺,又瞧了瞧司马元严:“你都醒了,他怎么还在睡着。”
“我也不知道,不过看样子都还挺好,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醒了吧。”司马玹蔺朝隔壁床看去,而司马晴也已经走到了跟前。她似乎在疑虑着什么,仔细探了探司马元严的鼻息和体温。
“确实都挺正常的,他真的没有醒过?”司马晴微微蹙眉,审视般看向了司马玹蔺。
气氛微妙,司马晴显然话中有话,但见司马玹蔺愣了愣,有些迷糊的笑道:“我一直都在这里,元严真没醒过。怎么了,你找他有事?”
司马玹蔺的问题很自然,却司马晴的沉默和一直看着他的眼睛让气氛里莫名生出了一丝尖锐。
“小晴,你怎么了,有什么话直接跟我说就是。”司马玹蔺纳闷得紧,但司马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又看了看司马元严,便在他身上和衣物里翻找起来。
“你在找什么?”司马玹蔺疑惑的看着她,但她根本不搭理,最终一无所获竟然就准备走了。
“小晴,你就这么讨厌我吗,连一句话都不陪我说?”司马玹蔺有些失落,想竭力留住她,“江家的事到底怎么样了?醒了一个人都没见着,我都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
“我现在要去开会,就是说江家的事,其他的你之后再找别人问吧。”司马晴没给面子,态度也冷,离开前又回头看了一眼。
“司马玹蔺,家里这几天可能很忙,元严就交给你了。如果他有个什么意外,全算你头上。”那凤目冷冷瞪去,犀利的眼神似乎在警告司马玹蔺什么。转头离开房间,她就把黔墨拉了一边。
“元严的手机果然不见了!”
“我知道,我还没瞎。”黔墨有点崩溃,但也严肃起来,“要不你再打个电话试试?”
“嗯。”司马晴点头,已经是第五次打给司马元严,可提示依旧是对方已关机。之前在
“我看没必要再打了,这手机肯定找不到了。”司马晴挂了线,又点开了短信的收件箱,第一条便是之前在串串店里忽然收到的司马元严的消息:
小心司马玹蔺(勿回复)。
这条短信已经看了很多遍,司马晴的眉头始终皱在一起:“按道理,元严不可能没醒,除非短信根本不是他本人发的。但如果短信真是他发的,司马玹蔺的嫌疑就大了,可刚看元严的情况好像也没什么事。”
“早知道会这样,我们那时候就应该马上回来的。”黔墨叹息,心里也是懊恼,而司马晴眉头揪的更紧了。
“要真是司马玹蔺这狐狸,咱们不见得能抓住马脚。或许我收到短信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话到此处,两人沉默了片刻,黔墨想想才道:“这事也不用太担心,我看元严应该没有生命危险。现在光凭一条短信也说明不了什么,而且司马家的电话信息又都被加密处理过,运营商那边也追查不到痕迹,何况就算找到了元严的手机,也不见得就留有证据。”
“目前情势不明,也只能先提防着,等元严醒来才能真相大白。”黔墨极为罕见的智商在线,一番话让他看上去极为可靠。
司马晴有些意外,而这时候手机响了。本以为会是元严的号码打来的,谁知道竟是奶奶。
“完了完了,快快快,会议室!”司马晴没敢接也没敢挂,按了静音就手忙脚乱的拿出神笔,画了道门通往四楼的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