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瓷片当时就溅得满地都是,百里墨的额头上甚至还插了一块。
阿锦惊呼一声,看着百里墨额头上一抹鲜血顺着百里墨高挺的鼻梁顺流而下,受了不小的惊吓:“你你你你没事吧?”
“你觉得我像是没事的样子吗?”百里墨没好气的把碎瓷片从额头上的取下来,说话的时候鲜血都流到嘴巴里了。
“额......我感觉事挺重的......”
“那你还问。”
江云姝也略紧张:“哎呀,别破相了。”
百里墨:“姐姐!”
你不是应该担心我的脑子有没有被砸坏吗?
阿锦见百里墨说话中气十足,应该是没什么问题,注意力马上就被转移了,“姝姝姐怀孕了!”
江云姝点头:“确实是你们大档头的。”
阿锦跳起来,马上从鞋底里掏出一沓东西来,宝贝似的递给江云姝,一脸唏嘘:“还好我多留个心眼儿,姝姝姐你看这是什么?”
江云姝一看,脑子里突然就想起圣珈刚才那句话——离王殿下,你不妨问问你的夫人,她真的是因为偷盗了你的钱财,才被你们的皇帝陛下追杀的吗?
而阿锦递过来的那一沓东西,正是离王府的地契!
以及一大摞面额非常大的银票。
林林总总加起来,估计确实卷走了慕九八成的身家。
江云姝无话可说:“......”
阿锦看起来还有些心有余悸,“姝姝姐你不知道,叶无恨那个匪徒太可恨了,这些东西差点被他搜刮走,要不是我藏得好......不说这些了,总之姝姝姐,你放心大胆生娃娃,咱们养得起。”
当时他们第一天出逃被拦下来之后,她连夜就偷摸进了离王府的库房,把值钱的东西全都换成了银票,顺便偷摸藏起了地契,以便傍身。
纪伯的注意力都在江云姝身上,也没功夫管她,就被她钻了空子。
现在看来,她果然是非常有先见之明的。
江云姝默默看向圣珈。
没想到......歌千尘还真没冤枉了她。
圣珈的脸色也是难看,半晌之后道:“离王有客来,刚才我们所说之事,便下次再议。”
这事儿不着急,他有后手,必然不会放过这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阿锦见圣珈走了,还有些不解:“姝姝姐,那人是谁啊,看起来比大档头还拽的样子,他怎么走了?
”
江云姝无奈:“路人甲,是被你的聪明机智给下走了。”
阿锦摸摸自己的后脑勺,有些腼腆,“是吗?”
慕九看着那一摞被糟蹋得像废纸的银票和地契,生平第一次对钱没了欲望。
江云姝问慕九,“刚才圣珈说的那事,你怎么看?”
慕九把阿锦和百里墨从床边赶开,拿一块沾了水的帕子擦拭江云姝身上被阿锦抱过的地方:“我怎么看?我用眼睛看......你们两个赶紧滚,你们臭得让人打yue。”
阿锦也觉得自己身上有点油腻,把银票放下之后,拉着百里墨往外走:“那我们去洗洗,哎百里墨,你的额头怎么不流血了?这么大个伤口这么快就结痂了?”
百里墨不做声,没理她。
江云姝道:“我觉得可以考虑考虑。”
慕九把脏了的帕子扔到一边:“那你猜歌千尘还能不能容得下老子?”
他要是胆敢私自放走陆寒舟,保管歌千尘立马跟他翻脸。
江云姝想了半天,突然冒出来一句:“管他容不容得下,能让他容下,才是我们的本事。”
“就你有本事,你要上天是吧?”
怀孕了还折腾,就没有一天消停的。
慕九发现自己要当爹之后,唯一的想法就是苟一苟。
他不想再去赌了,他不活,总得给这娘仨找一条活路。
现在的日子也不是过不去,哪怕他自己受穷受委屈,也不能委屈了老婆孩子。
真按照圣珈说的来,安稳日子就过不长久。
他得为江云姝负责。
江云姝本来脑子里面有点想法,但还没等再开口,就被慕九一句话堵了回去:“闭嘴,再胡说八道看我不扇烂你的嘴。”
江云姝顿了顿,竟然把脸伸过去,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那你扇一个我看看?”
慕九:“......”
这个小娘们儿就是趁着自己怀孕,死死把他拿捏住了。
他算是看明白了。
江云姝见他态度坚决,插科打诨着,这事也就算过去了。
怀孕之后,慕九是把江云姝伺候得舒舒服服的,连带着以前那暴躁的脾气都改了不少。
沈知言某日甚至还惊悚的发现,慕九僵硬着臂膀,在给葡萄剥皮。
他本来就是大刀阔斧的那类人,这种精细的活儿做得相当笨拙,却非一般的认真,背上的伤有些发疼,让他可以忽略了过去。
冬日的太阳暖暖的,江云姝在小榻上晒着太阳就沉沉睡去,慕九就在他身边如临大敌的对待一盘葡萄。
本来就不是吃葡萄的季节,加上邺城地处偏远,这玩意儿来得稀罕,颇有点一骑红尘妃子笑的意思。
沈知言本来以为自己对这样的场景已经能够见怪不怪了,可等真正看到一颗圆溜溜的葡萄在慕九宽大的手掌中跟成了精一样不受控制的滚来滚去,他还是忍不住笑出声:“九哥,这活计你不熟就交给下人行不行?最不济还有江姑娘身边的那两个小崽子可以使唤,他们的手看起来可比你灵巧多了,你何必这样为难自己?”
满地都是果皮,一盘葡萄剥得稀烂,果肉烂糟糟的堆在盘子里,看起来完全没有半点食欲,这谁能吃得下去?不仅是为难了自己,还为难江云姝。
慕九见他来,有些烦躁的擦干净沾染了满手的果汁,“吃什么不好,偏要吃这玩意儿,折腾。”
沈知言忍不住提醒他:“人家也就是感叹了一句毒医谷的葡萄挺甜,又没说现在就非要吃,你自己多事怎么还怪到别人身上去了?”
慕九冷哼了一声,没接话。
沈知言看了一眼熟睡的江云姝,刻意把声音压得有些低,免得惊醒她:“萧绝说的那事,你再考虑考虑。”
“不考虑。”不等对方全方位给他分析,慕九就直接打断了沈知言。
沈知言有些无奈:“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
慕九本来就因为剥葡萄搞得异常烦躁的心情更加烦躁了,“我什么作风?非得天天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才是老子的作风是不是?你眼瞎了?看不见老子要当爹了?”
沈知言脾气很好,“看见了。”
慕九更没好气了,“你一个孤寡单身汉,看见了也理解不了。”
沈知言当时就觉自己被暴击了,这一句话的伤害简直比世界上最锋利的刀还要伤人。
要是换个人来,估计现在都要哭着跑了,好在沈知言有一颗无比强大的心脏,也只是脸部肌肉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谴责慕九:“杀人诛心。”
慕九:“你就是专程来跟我说这点逼事的?你是个事逼吗?”
“这难道是小事吗?”
慕九指了指江云姝:“现在在我这儿,这才是头等大事,你要是有那野心,自己单飞跟着萧绝干去,我绝不拦你,别连累老子就成。”
日期:2022-10-27 07: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