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22-10-13 11:19:12
“你去当算命的,一定可以赚很多钱。”我说。
我并非取笑他,这是我心里话,他确实有当算命师的潜质。他的分析大部分准确,尤其是他判断我住紫丁花苑附近,令我感受到一股压力。
“我跟你好好说话,你别开这种玩笑。”谢枫一脸严肃地说。
居然动气了,真是个无趣的人。
“没开玩笑,你继续讲吧。”
“第二点,动机。命案发生后,丨警丨察就把死者家里查清楚了,没发现少什么东西,他们又去查了死者背景,那保安是个上了年纪的中老年人,生活单调,人际关系简单,平时住在小区,工作在小区,所以凶手的动机成了谜团。激情犯罪,不可能,显然是有预谋的,也不为钱财,好像也不大可能是仇杀,宗教杀人,也存在许多矛盾。但让我推测的话,最大可能依然是仇杀,而且就在他工作中碰到的事,或许是他不小心得罪了某个人,根据物业经理反映,这保安性情暴躁,喜欢骂人,可能就是这样惹上了麻烦。”
他又一次猜对了。
“第三点…”他继续说,“监控。虽然事后丨警丨察调遍了小区监控,但我认为他们工作还是不够细致,如果是我指挥,我会投入大量人力,把命案发生前一周左右的全部监控录像详细检查,任何可疑人物都要调查。这是预谋犯罪,凶手还花里胡哨地布置现场,肯定要来踩点,说不定还能发现那保安与谁起过争执,但丨警丨察还是把更多精力投入在挨家挨户的排查上了,我感觉是重心偏离。应该多分析监控录像,包括小区周边街道的监控录像,也得分析。”
想法不错,然而我天生对监控过敏,能避则避,这也是我选择住在K市湖湾区的原因之一,想通过分析监控录像抓住我,简直痴人说梦。
“有意思,那第四点呢?你找到证据了?”我问。
“没有直接证据,凶手留下的唯一证据,就是仓库下面的脚印。”
我懵了,仓库下面的脚印?我是先跳上围墙,再跳到仓库的房顶,再跳下仓库的,这三连跳干净利落,怎么会留脚印呢?
等等,仓库下方是什么?我居然完全没印象。
“是沙子…”谢枫仿佛在回答我心中的问题,“仓库的下面,堆着好多沙子,凶手是从仓库房顶跳到沙子上的,所以留下一些脚印。沙堆顶部的脚印是他跳落造成的,后续的脚印是步行造成的,理论来说,可以从那些脚印粗略计算凶手体重,尤其是沙堆顶部的脚印,受重力加速度的影响,这类脚印一般更有价值,因为人走路会受很多因素影响,但跳落的动作基本是一致的,然而问题在于,也是我最大的困惑,凶手跳落的脚印,竟然和他步行的脚印深浅差不多。”
日期:2022-10-13 11:19:41
正常而言,跳落由于重力加大,脚印肯定更深,我的脚印很浅吗?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自从我发现我像猫那样从高处坠落不容易受伤后,并未深究过这个问题,我就觉得我在即将落地的瞬间变得轻飘飘的,难道是我身体重量发生了变化?
“那是怎么回事呢?”我问。
“仓库房顶的高度是3.2到3.6米,说高不高,说低不低,沙堆的厚度,除了最后走出沙堆的两个脚印,其他脚印不足以被沙堆厚度影响深浅,问题在于沙堆顶的脚印跟其他脚印差不多深浅,天台的人看见,凶手是从房顶直接跳下去的,这真的很奇怪,根本难以解释,不符合科学规律啊。”
谢枫掩面,陷入一种困惑的状态。
显然,他还没想明白这个问题,连我自己都还没想明白。
不过他的分析已经相当全面且细致了。
我必须要盯着这个人,他太危险了。
谢枫忽然站起来,摇摇头说:“不说了,差不多就这样,今天的话,你替我保密吧,至少现在还没到公开的时候。”
“你放心,我嘴很严的,这个案子挺有意思,你如果再有发现,告诉我也无妨的,对了,你把这些全写在稿子里吗?”
“嗯,还没发表,不过我考虑要不要给主编过目一下,正犹豫呢,要不还是等补充多点细节再说吧,这案子我肯定会跟到底的。”
我相信他说的,这人一看就是做事有决心的人,尽管心理有点不大正常。
这次他出门,应该不会再回头了,但我得跟上他。
我要知道他家在哪。
谢枫是开车来的,一辆蓝色的小轿车,挺好辨认。他向我告别,坐上驾驶位,我就立马走去我的小面包车,今天我的车停在公寓楼后方,他不会注意到我也准备开车了。
我听见他车子发动的声响,待他驶离,我开车悄悄跟在他车后头。
沿我家门前的宽马路,他的车一路向东行驶,我的车就一直与他的车保持一定距离,我相信没有被他发现。
行驶了二十多分钟,他的车驶入一个破旧的小区。
谢枫竟然也住在湖湾区,离我家还不远。
进入小区时,我缓慢行驶,扫视一下周边。小区大门的两侧各有座岗亭,保安坐在左侧岗亭内,他抬头瞧了我一眼,直接打开了电动栏杆。右侧岗亭的顶上有个摄像头。
除大门外,小区内倒没什么摄像头,老的小区通常监控范围比较小,若以后想对谢枫做什么事,这是对我有利的一点。
谢枫停好车,走上楼。
42号单元楼。
我正纳闷怎么知道他住几楼,结果看见二楼一户的客厅灯亮了,应该就是谢枫家。
他一个人住吗?
我把车停好,戴好口罩和棒球帽下车,然后走上42号单元楼对面那栋楼的二楼过道,过道窗户正对谢枫家。
谢枫家阳台的窗帘是拉开的,他正在客厅收拾东西。
随后他进入卫生间,一会后出来,换了身衣服,看来他刚在洗澡。
“这时候洗澡,他有洁癖吗?”丁鸣问。
“这人的性格挺怪的,不过他的心很细,做事也很细致,说实话我最恐惧这样的人。”我说。
“你要想个办法,去他家里看看。”
“我知道。”
“我跟你讲,这记者绝对是个威胁,还有,他说他要去那家浴场当卧底调查线索,这件事我觉得我们也可以跟一下。”
丁鸣的话有道理,顺便多了解了解这个人。
我和丁鸣正说话间,谢枫又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