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22-10-21 08:35:12
她拿了一杯玫瑰花茶,坐在户外椅子上,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树,曾经噩梦般的记忆喷涌而出。
大年初一,刚吃完早饭,张胜丰接了一个电话,对杨倩说:“我老乡约我去他家。”
“你还是留在家里陪孩子吧。”杨倩说
“人家打电话约我。”张胜丰说
“你老乡没有家人吗?他大过年不和家人在一起吗?他不知道你有老婆孩子吗?”杨倩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过年本来就是走亲访友啊,你们那,不拜年吗?”张胜丰反问
“拜年,打个电话就行了,就算走亲戚,也是一家人一起去,哪有家人分开的?”杨倩问
“我要带你一起去,你去吗?”张胜丰反问
“我去你老乡家干嘛,我都不认识他。我是说,我觉得,大过年的,你应该留在家里陪孩子。”杨倩说
“我过去一两个小时,就回来。”张胜丰说
“你约他来我们家吧。”杨倩很生气那个所谓的狗屁老乡,什么人呐,怎么想的,她想以牙还牙。
“人家年龄比我大很多,都要是父辈了,怎么能让他来。”张胜丰说
“这么大年龄了,这么不懂事儿吗?不知道你去了他家,我们家就剩孤儿寡母了吗?这是过年。”杨倩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气愤
“还孤儿寡母,大过年的,你咒谁呢?”张胜丰很不高兴
杨倩不想大过年吵架,没说话,走进了卧室。
张胜丰到底没有出去,但是心里有怨言,人是留在家了,心情却不爽,他倚在沙发上看电视,不说话,不陪孩子,无声抗议。
杨倩心寒,只想哭。在张胜丰心中,她和小毛,永远排在最后一位。任何人的一个电话,就能把他从家中叫走。
她后悔,怎么没有在结婚前,多读一些婚姻家庭选老公方面的书?怎么就以为两个人看对眼了就可以结婚?怎么没看清他,就和他生了孩子?
晚上十一点,杨倩被电话铃声吵醒,她甚至没有睁开眼睛,接通手机,对方没有马上说话,
杨倩问:“什么事?”
那个女生说:“哦,昨晚和张总一起吃饭,喝了点儿酒,我就是想问他有没有头疼?”
杨倩被她的话给气醒了,她很想说,他有没有头疼关你屁事,不过,她不想展现她的粗俗,她说:“我老公已经睡了。”
那个女生说:“哦,好的。”然后,就挂了电话。
杨倩想,如果不是张胜丰把手机放在自己房间充电,她误接了他的电话,还真不知道,现在的女生都是这样勾搭人的。这个男人在外面装单身吗?
还是,这些女人明知道他有家庭,还这样?这个世界,变得让人不理解了。
晚上十二点,杨倩醒了,发现张胜丰还没回家。电话拨通。
“你在哪?”杨倩问
“我在和客户洗脚,小徐也在,让他和你讲。”张胜丰说
“老板娘,我们在洗脚。”小徐说
挂了电话,杨倩打开‘查找我的手机’,发现张胜丰在一家新开的夜总会。她听同事说过,最近大火的,以女公关貌美著称全城的夜总会,同事还开玩笑说,哪天组团去见见世面。她不知道该哭,还是该赞自己的侦察能力,这么聪明做什么,伤的还不是自己?
晚上两点,杨倩被小毛的哭声吵醒了。她起来给他喂奶。她发现,张胜丰还没有回家。本来她是迷迷糊糊的,这下,醒透了。
她拨打张胜丰的电话,没人接。再拨,还是没人接。她要被气炸了,再拨,接通了。电话那头很吵,一听就是在夜场。
“我这边儿快好了,一会儿就回去。”张胜丰说
“几点到家?”杨倩问
“半小时。”张胜丰答
“好,半小时不到家,就别回来了。”杨倩说
半小时,当然没有到家,一个小时过去了,张胜丰还没有回来。于是,杨倩反锁了门。
第二天一大早,张胜丰进屋了,也许是自觉理亏,他没有对杨倩发脾气,而是说:“我在车库睡了一晚。”
“三点还没到家,现在六点半,你顶多在车库睡了三个半小时,我在屋内,一点儿没睡。”杨倩说
“你要理解我,你以为我喜欢在外应酬吗,你看哪个做生意的不应酬的?不应酬怎么赚钱养家养孩子啊?”沈家川说
“我了解你的生意,你最大的客户在香港,是澳大利亚人,我和你一起谈的。你昨晚应酬的人都是商会的,与你的生意毫无关系。你们打着应酬的幌子,相互应酬,共同享受夜生活。”杨倩说
“跟你说不明白,这叫人脉,你根本就不懂。你要是有本事赚钱,我天天留在家里带孩子。”张胜丰很不耐烦了
“他们都四五十岁了,儿女长大了,不喜欢回家看他们的黄脸婆,所以,在外面混。你呢?你儿子还不到一岁,你有家的。”杨倩说
张胜丰懒得和她理论,不可理喻的妇人,直接进书房睡觉去了。
后来,他居然有两次彻夜未归,第二天,给出的解释是,喝多了,朋友直接把他送去了酒店。杨倩不想深究其中的故事,反正,他早就搬去了书房,他们早已不再同床共枕。
这只是冰山一角,具体多少个日夜,杨倩已经记不清了。张胜丰的那句“如果你生的是儿子,我要自己带他,书上说父亲带大的儿子会更聪明。”仍然在耳边回响,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这悦耳的承诺,却变成了耳鸣。
多少年来,杨倩不曾回想这些糟心的过去。可是,今天,她统统记起了。她清楚地记得,刚发现小薇的存在时,她变得鬼鬼祟祟,疑神疑鬼,犹如泼妇。她讨厌那样的自己。当她知道刘美华的存在时,她费尽心机,处心积虑,假意讨好。她鄙视那样的自己。她是怎样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模样的,因为男人,因为她找错了男人,才会变得如此狼狈不堪。她有自知自明,她不懂得经营家庭,她没有能力牵住男人的心,她更没有能力争得过家庭的入侵者,她不会哄人,她蠢,她是一个LOSER。她害怕这种猜疑的感觉,她感到沈家川正在给她这种感觉。她不想再次面对,经历和承受那样的生活,一次,已经耗光了她所有的能量,她没有力量再去尝试了,即使那个人是沈家川,她也不敢再次尝试了。
她甚至还记起了张胜丰曾经的海誓山盟,她以为她早就忘记了,她是怎样接受他的,就是因为那封言辞灼灼,信誓旦旦的信,还是无数次的保证只爱她。现在,沈家川也是这样说,也许,这是男人追女人的通用套路吧。
她甚至想象了一下,如果有一天他们在一起了,沈家川不爱她了,也背叛了她,也同张胜丰一样,说出很多辱骂她的话,她会怎样。她听到张胜丰这样说,心中是愤怒,如果是听到沈家川也这样说,应该是心痛吧,会不会心碎呢?从不曾拥有和拥有却失去,能是一样的感觉吗?算了吧,让这份美好的感情停留在现在最好,这样,它就一直是美好的,值得怀念的,让人念念不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