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线”节目组的摄制人员回来进行他们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的采访。这次的氛围和以前的不一样。这次与其说是采访,还不如说是作伤心的话别。特德·科佩尔打了好几个电话后才上场,他问莫里,“你觉得行吗?”
莫里自己心中也没谱。“我现在整天都感到很累,特德。我还常常喘不过气来。如果我一时说不上来,你能替我说吗?”
科佩尔说行。接着这位处事一向冷峻的主持人再次说,“如果你不想进行这次采访,莫里,没关系,我可以对着镜头跟观众说再见。”
后来,莫里颇感得意地说,“他被我感化了。”的确如此。科佩尔如今称莫里为“朋友”。我的老教授竟然激发出了电视业的同情心。
莫里在这个星期五下午的采访中仍穿着昨天穿的那件衬衫。他现在隔天换一次衣服。今天他也不想破这个例。
和前两次的科佩尔-施瓦茨会晤不同,这一次自始至终是在莫里的书房里进行的,莫里已经成了那张躺椅的囚徒。科佩尔一见到莫里先吻了他,然后侧身从书橱前挤到了镜头里。
正式采访开始前,科佩尔询问了疾病的进展情况。“变得有多糟,莫里?”
莫里无力地抬抬手,连腹部也没超过。他只能抬到这儿。
科佩尔有了答案。
摄像机转动起来,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的采访开始了。科佩尔问莫里他对死神的临近是不是感到更害怕了。莫里说没有。事实上,他反而不怎么怕了。他说他正在远离外面的世界,不再像以前那么多地听人读报,也不太关心来往的信件,更多时候是听听音乐,看窗外的树叶渐渐地变换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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