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招一式不带有任何感情在里面，活脱脱的杀人机器。

“要怎么才能出去？”叶凝雪烦躁的扯了扯出门把手，一拳垂在座椅上。她不希望看到任何人受伤，即使是自己讨厌的人。

车身忽然震动了一下，她的身子也随之一颤。

Lucifer抓住顾流琛的衣领将其按在车头上，他的面目狰狞，一双猩红的眼睛像是要吃人那般恐怖。

“Lucifer！”叶凝雪慌忙向前探过身子，双手握成拳头捶在玻璃上，“别冲动，Lucifer你快开门让我出去！”

他瞥了叶凝雪一眼后，目光随即又重新放到了顾流琛身上。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有他想象中的强，竟然没一会儿就被他打趴下。

“继续？”他歪着嘴笑了，因为牵动了脸部肌肉造成受伤的地方传来一阵阵痛感。不过他喜欢这种感觉，疼痛让他更加真实的感觉到自己活着，这个身体是属于他的！

Lucifer提着衬衫领口的手紧了紧，将顾流琛提起来与自己贴近，“我警告你，离她远一点。叶凝雪，是我的东西。”

顾流琛蹙眉打量着面前的男人，不更确切来说是一头野兽。

在他的眼中完全看不到一丝感情，而他说话时的语气不过是在宣誓一件事物的主权，其中没有一丝爱意。

这个男人和他得到的资料上的描述并不希望，纸上那些关于温文尔雅的词汇成了一个巨大的笑话。

如果这头暴力的野兽也能算得上儒雅，那么这个世界上就全都是和善之人。

“叶凝雪是我的妻子。”顾流琛冷声提醒，“一直都是。”

他不屑的嗤笑出声，“但是她，并不喜欢这个身份，不是吗？”

冬天的夜晚极冷，肃杀的寒风有一阵没一阵的鼓动起来，在沉睡的天地间逃窜。风扬起顾流琛凌乱的头发，那些灼热的伤口和他的心一同在风中冷却下来。

除了这一句……除了叶凝雪讨厌他这一句话以外，所有的事情他都能找到理由反驳。唯独这个事实让他无法还击。

叶凝雪不喜欢他，甚至讨厌他。

每次想到这里，他的心就会感到一阵钝痛。像是有一把生锈的刀子插管了心脏，心在刀口上跳动，一边流血，一边欢呼。

“没话可说了？”Lucifer挑眉，这场战争还是他赢了。

他将失神的顾流琛推到一旁，走到车门边将叶凝雪拉出来。

本来有很多话想说，可是真的面对他们时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叶凝雪看着Lucifer脸上的伤，又见顾流琛挂的彩更为惨烈。她想要道歉，但是这个男人对自己的种种行为让她没办法改变厌恶的态度。

“我们走。”她拉着Lucifer离开。

还没迈出第三步，她的手腕被人从后面抓住。只见顾流琛沉默的看着她，那双被杂乱堆在额前的碎发挡住一半的眼中似乎有千言万语。

风暴在他的双眸中席卷了一切，留下满目苍夷，如同他千疮百孔的心。

“放手。”她皱了皱眉。

他的薄唇翕动，嘴角的淤青看上去格外刺眼。还未等他说话，Lucifer的拳头就已经挥了上去。

顾流琛被打的倒退了几步，后膝窝撞在车头上人也顺势歪在车上。他用手背抹去嘴角的血迹，抬眼间看到Lucifer捡起地上的扳手向自己走过来。

他没有想躲的意思，只是静静地看向叶凝雪，表情不喜不悲。

迈巴赫的大灯始终亮着，默默地使这一切在黑暗中无处遁形。黑夜给人性铺上了一层保护色，不得不在光明中隐藏的邪恶脆弱都可以在此时得到释放。

在灯光的照耀下，那只银色的扳手闪过一道光芒。叶凝雪瞪大了眼睛看着被举到空中的扳手即将朝顾流琛砸下去。

身体比大脑率先做出反应，她冲过去挡在顾流琛身前，同时用胳膊挡住了自己的头。明明怕的要死，可还是会奋不顾身的去救某个人。

一声闷响伴着碎片七零八落的声音同时在她的耳边响起，叶凝雪感到一阵凉风从脸边吹过。她小心翼翼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朝一边看去，车窗被砸开一道大口子，扳手和碎玻璃落在驾驶座上。

原来不是要砸人啊……她松了一口气，苍白如纸的脸庞稍稍恢复了一点血色。

“呵。”她的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叶凝雪听的起了一背的鸡皮疙瘩。

她不敢转身，只能大步离开时顺手拉上Lucifer。

怎么就突然这么冲动呢！叶凝雪回想当时的事，仍然心有余悸。

要是Lucifer真有伤人的意思，那一扳手下去，顾流琛可能就直接到上帝哪里去忏悔生前的罪过了。

要是他没有及时收手砸在她的脑壳上，去上帝那里报道的可能就是她了。不管是哪个可能，都避免不了Lucifer在监狱里度过后半生的结果。

总而言之，现在是法制社会，不能用暴力解决问题。

“咱们以后能不能不随便动手？”她从车上下来，强迫自己露出笑容看上去是在商量而不是命令。

他摘下头盔，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直截了当的问:“你为什么要阻止我？”

“废话，杀人犯法啊！”叶凝雪被气的翻了个白眼。等Lucifer真的把他自己折腾进牢里，沈风眠的人格回来后只能对着监狱的墙一脸懵逼吧？

“你的身体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你这么任性要是出事了学长怎么办？”

Lucifer不耐烦的瞪了她一眼，直接朝公寓走去。

叶凝雪小跑着跟在他身后，试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来感化这位暴力分子。

“你想想啊，就是把自己折腾进牢里也不太好是不是？以后咱们能讲道理就不动手……”

“你听我说。”她锲而不舍的念叨，“要是动手不就变得和他们一样了。现在法治社会，咱们只要有道理就不用怕，会有法律保护我们。”

指纹锁识别过指纹后响起清亮的“滴”声，过后便是锁舌打开声音。

屋内黑沉沉的，只有月光通过落地窗往里面撒下一地银辉。

“可是我救了你。”他现在黑暗中转过身说。

叶凝雪愣了愣，声音小了很多，“那也不能用暴力解决问题啊……”

他突然大步靠近，叶凝雪下意识后退。Lucifer抬手合上了门，她恰好靠在了门上被他禁锢在双臂之间。

“是我，救了你。”他一字一句的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双眸在黑暗中异常明亮。

“可是我不想看到你因为我做了不对的事，万一你失手……”她嗫嚅着，反驳的话听起来十分没有底气。

“当时你立刻跑过来，是因为他，还是因为我？”他低下头问。

叶凝雪抿了抿嘴唇无法回答。其实答案早就昭然若揭，只是她不愿意承认。而越是掩饰的东西，就让人越在意。

在Lucifer质问的目光中她低下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只是低声说了句谢谢。当时她的眼中的确都是顾流琛。世界一下子变得空白，只剩下眼前的人，她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不能让他受伤。

“你喜欢上了他？”他皱起眉头问，语气中蕴含的怒意隐隐流动。

日期：2022-09-13 18: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