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担心,任檬说:“没关系,现在领先一大段呢,你慢慢跑,跑下来就行。”
很快,裁判领20棒的女生去起跑点。任檬单腿跳着跟我过去,这时候跑完了17棒的赵健过来要扶任檬,任檬冲他摆摆手,然后让班长扶着她跟过来了。
我站在起点腿就有点软,当看到我们班的跑19棒男生冲过来的时候,我有点呼吸不过来了,任檬和在终点的同学都大声喊:“常珊,加油。”我看看任檬,心里特别没底。旁边的女生都比我高,身材看起来很矫健,我800平时都是不及格的,即使领先那么多我也跑不过人家啊!
从接力棒放到我手中开始,最后的角逐开始了,整个校园的狂热再次升级,可我除了自己的呼吸什么也听不到。只能不顾一切的向前狂奔。
跑了不到三百米我就一点力气没有了,我的嗓子和肺都揪的疼,可我还得拼命的深呼吸。我回头看了看,后面一个女生离我不到50米了。我接棒的时候,别的班男生的离起点至少有100米。
这个时候跑道两侧的人在喊我的名字:“常珊!常珊!常珊!快啊!快啊!”我听的出是同学们的声音,人山人海中我看不到他们的脸,但他们的声音却那么的清晰。我心里更紧张了,本来一定会赢的比赛,要被我搞糟了。
我咬牙,挣命一样坚持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看到终点了,后面那个女生也越来越近了。我甚至可以听到她的呼吸声。我顾不上回头看她。最后50米。我的大脑几乎没了意识,嗓子里已经有很浓的血腥味,只有腿在机械的跑着。我听到任檬在喊我的名字,听到班长,甚至班主任也在呐喊。
当我冲过终点的那一刻,我再没一点力气,晃晃悠悠的查点摔倒,后面那个女生几乎是和我同时冲过终点,但终究是晚了一点。她一下和我撞在了一起。我被撞倒在了地上。
班里的同学几乎都赶了过来,任檬站的位置离我最近过来,她过来想扶我起来,脚上吃不住痛,跟我摔在一起了。任檬坐在地上抱着我大喊:“我爱你。”刹时整个班都扑过来,在地上拥成一团。大家都在祝贺我,都在说没以为我能跑赢,刚才一直跟我后面的是个体育生。但我却来不及兴奋,感觉难受极了,胃里翻天覆地,嘴巴里一股浓浓的血味。头晕晕的,特别想倒在地上就睡。
后来同学们把我和任檬扶回教室,一天都在议论这件事,时不时有人过来拍拍我,祝贺几句。中午,任檬的脚已经没有大碍可以走路了,我们俩一起出去买回午饭,我一口都吃不下。任檬看我蔫蔫的样子,问我要不要紧,实在不舒服下午请假回家吧。我说没关系,只是累坏了。
下午的课,我趴在桌子上睡了一下午。实在觉得不舒服,没有上晚自习就先回家了,任檬很不放心,说要陪我回去,我说你的脚也不利索,我自己能回去。
回到家,家里没有人,我连鞋都没脱就躺在床上睡着了。很晚爸爸回来了,睡梦中我感觉他帮我脱了鞋和外套,盖好被子。问我是不是不舒服。我含糊的告诉他没事,只是累了。爸爸摸摸我的额头,然后关灯出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闹钟响了,我习惯性的爬起来,脑袋沉沉。好象得了重感冒,我穿好衣服去客厅,看到沙发,忍不住躺到上面躺了一会。这一躺又睡着了,直到8点爸爸起来了,把我叫醒。问我到底怎么了。我说我有点难受,爸爸说带我去医院看以下。我说不用了,可能是昨天跑步累到了,现在我只是困,想睡一会。不用去医院。
爸爸说:“也好,你妈妈昨天上夜班刚回来在睡觉,你想睡就睡一会吧,我给你去请假。等一下你妈妈醒了让她给你看一下。”说着抱我回到我的房间。
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我听见外面妈妈在收拾房间,洗衣机,吸尘器一齐在响。我起来,悄悄的走出去,妈妈正收拾屋子,背对着我。我正犹豫该怎么跟她说,她突然回过身来拿东西,看到我吓了一跳。
她脸上满是疲惫和气愤:“常珊,你今天不是加课吗?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我昨天参加长跑接力赛了……。跑完了有些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
听她这么一说,我才发现我现在竟然完全好了,一点难受的症状都没有。
“呃,嗓子有点疼,头有点晕。”
妈妈放下吸尘器,走近了看了看我。
“你现在很好。”
“恩……现在好多了。”
“你在耍什么花样?”
“我没耍什么花样,我昨天真的很难受。”
“你昨天干什么了?”
“跑长跑了,800米,跑完了嗓子里有股血腥味。头有点晕。”
“这很正常,你平时缺乏运动。就为这个今天没去上课?”
我点点头。接着妈妈开始了一阵暴风骤雨,我被她说的狗血淋头,没有上进心,没有毅力,没有前途。我静静的听着,想起徐钦劝我的话,有点心灰意冷了,我以为徐钦跟我是亲近的,但现在看来,她并不了解我真正的处境,她还没有理解我。
忽然我听到手机响了,凭铃声我就知道是徐钦的短信,我为徐钦的号码设置了特殊的铃声。我扔下滔滔不绝的妈妈,回到自己房间拿起手机。徐钦的短信说:“中午,老地方见。”
妈妈看我竟不听她的训话,更生气了,高声问我:“常珊,你想干什么!?你给我站住。”
我不顾妈妈的怒吼,只带着手机冲出了房间,直奔学校西边的路口。这是第一次,我没有唯唯诺诺的听妈妈训斥。
日期:2005-09-01 09:26:39
还好口袋里有些零钱,可以坐公交车到学校。路上看到任檬昨天晚上还有今天早上发来的一些短信,问我怎么样了。我想想,没什么可回,她也应该知道我请假了,就没有回她。
直到看到徐钦的车,我还觉得脊背凉凉的。这样负气出来,虽然痛快,但心里却没有底。
上了车,看见徐钦我感觉塌实多了,徐钦把我揽进怀里,说:“我们的冠军来了呀。”看来昨天接力赛的事,任檬跟徐钦说了。我不好意思的笑笑,昨天跑的太狼狈。
徐钦说:“中午给你庆功,想去哪里吃?”
“随便。”
徐钦皱了皱眉头,说:“什么时候你能不说随便?”
“跟你去哪都行。”
徐钦笑着吻了我一下,然后松开我去发动车子。说:“好,那跟我去骗吃骗喝吧。”我说好,心里其实更想留在原地,让她多抱一会。
徐钦带我去了离市中心很远的一家新开的海鲜酒楼,找了一个小雅间,点了一堆超贵的东西。我说:“就我们两个人吗?”徐钦说:“就咱俩。”我说:“那不用要这么多呀。”徐钦说:“没关系,我的一个好朋友也要在这附近开家海鲜酒楼,今天正好过来探探情况。”
我想问是不是上次那个去找我妈妈看病的那个,话到嘴边又收回去了,生怕徐钦又提起我妈的事情。徐钦每道菜只是尝了尝,然后坐过来帮我剥螃蟹,看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