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病房门,我看见一台小电视,没声音,只有画面,在播放新闻。纪若兰她坐在病床上看着门口方向,她脑袋贴着胶布,给我露了一个微笑,然后指指隔壁的一个病床,示意我小点声。我看了那张病床一眼,樊辣椒躺在上面,她闭着眼睛,应该是睡着了,皱着眉头睡着了
“医生怎么说?”走近以后,我小声问纪若兰。
“很庆幸,再迟两个小时送来就救不回来了,医生告诉了她,建议她好好休息,最好到指定的疗养地休息个一年半载。”说完,纪若兰叹了口气。
“她怎么说?”
纪若兰露出一个苦笑,我能想到,樊辣椒肯定不愿意。
“你在这边吧,我去你那边的病房。”说着,纪若兰下床,下了后又道,“其实我有点饿了,能不能借黄琼用一下,跟我到外面吃点东西?”
“你别出去,黄琼买回来可以了!”我说。
纪若兰和黄琼出去了,我搬了个椅子座在樊辣椒的床边看着她,我抓住她的手的时候,我看见她眉毛跳跃了一下,随即她睁开了眼睛。
看了我一眼,樊辣椒的目光转投到了电视屏幕里,看着反复在重播的关于这次消灭劫匪的新闻。还有记者对我的采访,以及我说那句话。她——目不转睛注视着,神情冷淡,我无法通过她脸上的神情看进她的内心世界。
“你的女人在苏格兰,而且是我姐。”忽然,樊辣椒说话了,她语调平静,“我想,我们是时候该谈谈了!”樊辣椒目光锋利的看着我,一字一句道,“做选择从来都困难重重,但面对选择的时候多困难人都必须克服,这是责任,对己对人对事的责任。我知道你怎么想,不行,你不行,我更不行,蒋冰是我姐,所以你不需要考虑我,我只希望你大慈大悲放过我,不要逼我,让我好好走自己想走的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只想帮你。”我感觉理亏,真的,仿佛就因为我贪心,因为我烦着她而发生那么多事,或许我真的该放手了吧,哎!
“你帮完了,从今以后我不再需要你帮。”樊辣椒犹豫了一下,继续道,“你难道没发现你每次帮我都会把事情弄的比原来更糟?这次你几乎把我和你自己炸死,你带黄琼进来救我,弄不好不但我死,你和黄琼都得死,这账要算到谁头上?我宁愿你不来,最后你来了,傻,不过也好,我们谁也不欠谁了!”
我好惊讶樊辣椒这么说,她这叫歪曲事理。试想,如果我不去,劫匪只要再坚持两个小时她就要挂掉,医生这样说,她知道。好吧,我去了,房间里有丨炸丨弹,不说我去不去,我只要迟几分钟进房间她和纪若兰都会被炸飞。这么算来怎么着都是我救了她,怎么反过来我把事情弄糟糕了呢?
“我们没有了关联,没有了联系,对双方都好,你不用烦恼我,我不用烦恼你,不用连累对方,害对方。”
“是这样吗?”我声音有点苦涩,我知道不是这样的。
“不知道,尽量做到这样吧!”樊辣椒叹了口气,“除了这样也没别的办法,蒋冰是我姐,我不可能更不会去做些伤害她的事情,与其几个人痛苦倒不如一个人去承受。近来我不理你正因为我想到了这些,我不想越踩越深以致无法自拔,你应该要明白,你应该配合我,然后慢慢淡忘,而不是纠缠不放,你这样会令我很烦恼很难受你知道么?”
我说不出话,樊辣椒说这些我能想到,我猜到她的想法。冰姑姑的想法我也能猜到,这俩姐妹都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一块去了,都想无私的让对方。我夹在中间,找樊辣椒她说我给她难受,找冰姑姑冰姑姑不理睬我,我能怎么办?我比她们更难受。
“你没话要说?”樊辣椒问。
我摇了摇头,说也白说,樊辣椒决定了的事情基本上很难做出改变。算了吧,难道我告诉她冰姑姑跟她想法一样?我说出来又无法改变结果,我宁愿沉默。
“谢谢你对我的尊重,你不说是好的,就这样吧!”樊辣椒指了指门外,“你可以走了,我还是习惯和纪若兰一起!”
赶我走?
我看着樊辣椒,我从她眼里看见了决绝,看见了她对我的恳求。
所以,我真的应该走。
我没有立刻回自己病房,我突然觉得好无力,坐在了走廊的椅子里,抓着自己脑袋。其实我心里是难受的,但我知道没办法,有些事情我必须去接受。
坐了好几分钟,习惯性摸口袋,没发现有烟,我叹了口气,往病房走。
“怎么回来了?”看见我回来,没睡的纪若兰惊讶道。
“那边不欢迎我,我不回来我去什么地方?”
“你回来赶我走?”纪若兰郁闷的表情,“黄琼还没买吃的回来。”
“我刚被赶走,回来赶你,很公平。”我勉强笑了下,坐在椅子里,“你只有回去那边吃了!或者和我一起吃。”说完,我掏出手机给黄琼发短信,让他给我买包烟回来。
和纪若兰瞎聊了十几分钟,黄琼提着一袋子食物回来了,都是蛋糕面包之类,还有饮料,以及我的香烟。香港的香烟,黄琼说贵死了,稍微好点的都要一百多一包。
“一百多而已,你老板现在钱多了,过阵子更多,所以”纪若兰突然闭上嘴巴,转而道,“不说了,饿了,快给我蛋糕,我要黑色那只,对,就那只,还有牛奶,酸的。”
“纪若兰你说过阵子什么意思?”
“没意思,现在不是有钱的更有钱没钱的更没钱么?社会风气问题。”纪若兰说。
我哦了一声,没再说话,抽我的烟!
“我看我还是回那边吃吧,随便给樊总带点。”纪若兰下床,随便拿了两瓶饮料、两块蛋糕,飞快离开我的病房。
“她怎么了?”黄琼问。
“我怎么知道,你那么八卦你去问她,别问我。”我毛躁道,很奇怪,我干嘛要对黄琼毛躁?
黄琼一脸冤枉。
“走了,不住了,我们去住酒店。”
“住酒店?现在吗?”黄琼看看时间,“现在已经好吧,要不要告诉纪总一声?”
“你爱去就去,别什么事都问我。”
黄琼哦了一声出去了,他去告诉纪若兰一声也好,樊辣椒能听见,如果她毫无反应不闻不问,我觉得我可以安息了!如果她有反应,还关心我去留问题她还不至于那么无情,她还是不舍,她只是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压抑自己的空间,把我驱逐出去。
几分钟后,黄琼走回来,我问她怎么样,她说纪若兰让我们小心点。
“她让你别回来了,不想”
“我知道了,不用说了,我们走吧!”我就是给自己找难受,现在好了,断了绝了释怀了!
办理了出院手续,离开医院,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心情糟透了!我们盲目的走着,走了好几条街才看到一个比较好的酒店。和黄琼走进去,开了个套间,香港旅业贵死了,一个套间就要两千五人民币一晚。
日期:2022-10-29 18: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