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杰明,是飞蛾。
脆弱的长着翅膀的小东西,沐浴在光亮中,但很快,它就失去了翅膀,坠落在地。伊肯纳和波贾去世的时候,我感觉一直为我遮风挡雨的布篷被从我头顶扯走了。而等到奥班比逃走的时候,我从空中坠落,就像飞行中被拔走翅膀的飞蛾。我不能再飞了,只能爬行。
我从未和哥哥们分开过,在成长过程中,我总是观察他们,听他们指挥,重复他们小时候的生活。我从来没有在他们——尤其是奥班比——缺席的情况下做过什么事。奥班比从两个哥哥那里汲取了许多智慧,又通过读书获得了更广博的知识。我完全依赖他们。我和他们一起生活,依靠他们,没有哪个具体的想法不曾先掠过他们的脑海直接在我这儿成形。伊肯纳和波贾死后,我的生活依然照旧,好似没有受到影响。这是因为奥班比填补了他们留下的空白,解答我的各种疑问。现在他也走了,留下我独自站在这扇门前,一想到要进去,我就不寒而栗。并非我害怕独立思考和生活,而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没有准备。
我回到家,我们的卧室死气沉沉,既空洞又黑暗。我躺在地上抽泣,而我的哥哥在奔跑,背着帆布包,拎着印有“加纳必胜”的小包。阿库雷上空的夜色逐渐消退,他还在跑,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也许是受了克莱门斯·福雷尔故事的影响,他会一直跑下去,“只要他的脚还能走”。他已然抵达寂静黑暗的街道的尽头。也许在那里,他曾停下脚步,眺望前方分岔的小路,犹豫着不知道该走哪一条,但他只犹豫了一小会儿。他就像福雷尔,害怕被抓住,这恐惧像涡轮机一样驱动他的大脑飞速旋转,想出一个又一个主意。前行途中,他一定跌倒过许多次,掉进坑洞,或者被虬结的枝叶绊倒。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一定又累又渴,很想喝水。他一定浑身是汗,肮脏不堪。他一定拼命往前跑,心中擎着恐惧的黑色大旗。也许他在为我的处境担忧,我们曾一起尝试扑灭吞噬我们家的大火,最终却遭到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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