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今天早晨来晚了,”玛丽·安贡努修女说,“我给朋友送植物去了。把它搬上搬下巴士真够困难的。”她拉开防风衣的拉链,把衣服挂在椅背上。
我不耐烦地摇了摇头,但她又插话。“正是上下班的高峰期。你可以想象。一个修女坐巴士,还带着一盆桃金娘灌木。”玛丽·安贡努修女打开她皮包的锁,把打字机搁在腿上。“我们今天写些什么?”她说。
我想着自己躺在这里被人看护的时间里,她做完了各种各样的事情。窗口的光是一片清澈的蓝冰。外面会有一场晚霜,或许是今年的最后一场。我想象着我的人像,戴的亮片闪烁不定。我想起挂霜的草叶。悬崖和下方的海湾一样泛着蓝光。我被悲伤吞没。我永远都写不到信的结尾了,我想。在我面前是庞大的故事,而真相又那么复杂。什么东西一旦坏掉,就把它扔掉。
我不想待在这里,我潦草地写下。我想待在我的海上花园里。玛丽·安贡努修女读了我的牢骚,坐着没动。她昂起头来,就好像在聆听着稍微超出我音域的什么声音。然后她说:“我发现啊,每一天开始时,规律性地做一件小事会有所帮助。我以前认识一个做生意的人,一个非常有钱的人,他每天早晨出门收集引火棍。他说,这有助于他避开这一天里的各种矛盾。我有另一个朋友,他带狗去海边散步。我了解,现在捡棍子和带狗散步都不可能,但你可以背诵一首诗,或者做些脊柱运动。每天例行这些小小的仪式会有好处。你的仪式会是什么呢,奎妮?”玛丽·安贡努修女扫了一眼房间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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