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有一位访客,”菲洛米娜修女宣布,并把我的房门敞开,似乎希望整个人都趴上去,“多激动啊。”
二十年的等待。十二个半星期在疗养院。当你终于抵达时,我是怎么做的?我先是几乎从床上滚下来,然后,就在场面达到最高潮时,我打瞌睡了。
你在房间的入口处徘徊,站在菲洛米娜修女身旁往里张望。你满面风霜,目光矍铄。(我之前讲鸢尾时说错了,哈罗德。还是蓝罂粟最能为你传神。)没有络腮胡的迹象,除了嘴边有一圈灰白的印痕,还有一两丛零星的胡楂。你脚上的不是帆船鞋,只有袜子,其中一只破了个洞,露出你的大脚趾,肿胀乌青。帆布背包的背带松松垮垮地挂在你佝偻的肩上。你的手里不像有我的信。只看你一眼就已经难以承受。我不得不趁你的目光找到我的眼睛之前看向别处。
我把头一直扭向窗户,希望你看不到我。我不知道玛丽·安贡努修女有没有给你看我的信。我不知道你恨不恨我。我的心在胸腔里怦怦直跳。
“但她人不在这里。”我听到你在说话。从你声音中轻快的语气听来,我能辨出你如释重负。我想,现在就走。看到你站在门口就足够了。知道你愿意为我做这件事就足够了。
菲洛米娜修女大笑:“她当然在这儿。”她还说了别的话,但我没听到。我只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我记得我信上的开场白,记得要告诉你一切的承诺。没有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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