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儿闻言，一脸满足道：

不枉她专门饶了几步远路跑了一趟五芳斋！

这枣泥荷花酥不亏是五芳斋的招牌新品，吃起来完全不腻，口感还有些清香，好吃得让人根本停不下来。

吃完点心后，顾含霜一边净手，一边对珠儿道：

先前的时候，顾含霜就已经闻出了那药膏中异常的味道，只是当时碍于顾晚蓉在场，不好拿着它闻太久，所以来不及判断那是什么东西造成的。

不知道济世堂的大夫，能不能分辨出来里面到底加了什么

不寻常的东西？

“哦哦，差点忘了。”

珠儿一听，这才想起这件重要的事情来。

刚刚吃得太过尽兴，以至于珠儿差点都忘了自己出这一趟门是干什么的。

说罢，珠儿这才在脑中回想起先前在济世堂的时候，那大夫给她说过的话。

“那大夫说……”

说到这里，珠儿语气顿了顿，神色瞬间变得严肃了起来，仿佛接下来要说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般。

似是担心隔墙有耳，珠儿思考了片刻，还是决定先跑去关上了门，确定四周没有人听墙角后，这才俯下身子，小声在顾含霜耳边道：

“那大夫说，说这药里面，加了少量的绿矾油……”

听完珠儿这话，顾含霜脑中嗡的一下，顿时愣在了原地。

“竟然是绿矾油！”

绿矾油，那可是腐蚀性极强的东西！人的皮肤一旦沾上了，轻则腐蚀溃烂，重则危及性命！

寻常人对此物都是唯恐避之不及，怎么会有人这么狠毒，将它放在顾晚蓉用来治脸伤的药膏中？

这不是存心要毁她容貌吗？

先前的时候，顾含霜闻到那药膏中刺鼻的味道，虽然一时间判断不了那是什么造成的，但压根没有往绿矾油这个方向去想。

毕竟这绿矾油的制作和保存都极为不易，寻常途径并不容易得到，所以顾含霜根本没有想到侯府竟然会有人会特意找来绿矾油，只为了毁顾晚蓉的脸

到底是什么人，会有这样的能力和动机呢？

想到这里，顾含霜脑中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那就是此刻正在绛雪轩禁足“反省”的顾若兰。

虽然顾含霜和顾晚蓉谈不上有多熟悉，但顾含霜也了解自己这个四妹妹的性子，知道她是个宁可委屈自己，都不愿得罪别人的人，甚至在侯府的下人们中间有“活菩萨”的称号，可见她平日里是多么的好脾气。

所以，这样的顾晚蓉，是绝对不可能在不经意间得罪了什么人，以至于遭此大祸的。

要说谁有伤害她的动机，顾含霜思来想去，就只有顾若兰一人了。

毕竟不久之前那个晚上，正是因为顾晚蓉替自己做了证，证明了顾若兰是在说谎攀咬自己，才让自己获得了顾信的信任，后面的事情才会进行得如此顺利。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看，顾若兰如今被禁足，也有顾晚蓉在一旁推波助澜的功劳。

或许，就是因为这件事，顾若兰便从此记恨起顾晚蓉来，以至于想出这种方式来报仇吗？顾含霜心想。

没错，只有这种可能了！

不然，顾含霜实在想不到，这侯府中还有什么人有这个动机，敢对四小姐千金贵体下此毒手。

想到这里，顾含霜心中只觉得不寒而栗。

先前是砒霜，这次又是绿矾油，桩桩件件，都是杀人不见血的勾当，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一个人究竟有多狠毒，

才能一次次对自己的亲姐妹下此狠手呢？

看着顾含霜半天没有动静，脸上又是一副凝重而严肃的神情，珠儿心中不由得有些慌乱了起来，小心翼翼地问道：

“小姐……如果大夫说的没错，那四小姐的脸，可还有办法救治吗？”

珠儿虽然听说过绿矾油，但对它的危害并没有十分了解，又看见顾含霜露出了这样凝重的表情，心中自然有些没底。

四小姐原先那样白净无暇的一张脸，不会就这样毁了吧？

虽然珠儿和顾晚蓉没有什么交情，但因为顾晚蓉也算帮助过自家小姐的忙，所以珠儿对她还是颇有几分好感的，不忍看她年纪轻轻就被毁了容貌。

顾含霜闻言，轻声叹了口气道：

“以金疮药的药力，应该能防止她脸上的伤继续溃烂，但是否能恢复如初……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虽然顾含霜改良的这款金疮药的药效极强，几乎能治愈任何皮肤上的伤病，但顾晚蓉的脸上的溃烂是绿矾油造成的，情况极为特殊，并没有治愈的先例，所以顾含霜也不敢有十足的把握说自己的药一定能治好她。

“不过……”

看着珠儿脸上惋惜的神色，顾含霜话锋一转，出声安慰她道：

“不过，那药膏闻起来只有一丝极其细微的刺鼻味，想必里面加的绿矾油并不是不多，再加上药膏的稀释，危害程度就更低了，且四妹妹只在昨晚用

过一次，察觉到异样之后并未再用过，所以事情未必没有挽回的余地。”

顾含霜这一番话，并非全然是为了安慰珠儿，也包含了她的客观分析。

先前的时候，顾含霜仔细观察过顾晚蓉脸上的红斑，虽然看起来有些恐怖，但都不是很深，应该没有伤到深层的皮肤。

如果她没有判断错，顾晚蓉的脸大概率还有救！

说罢，顾含霜又对着珠儿笑了笑道：

“所以珠儿放心吧，若是金疮药不起作用，明日我就带四妹妹去济世堂看诊，听说那里有一位赵大夫，医术很是高明，他一定会有办法治好四妹妹的。”

顾含霜已经计划好了，今晚先给顾晚蓉用一用自己制作的金疮药，看看效果如何，若是到了明日早上还没有好转的迹象，那就带她去外面的医馆看看。

因为目前还不确定这绿矾油是经由谁的手被下在顾晚蓉的药中的，所以为了保险起见，顾含霜并不打算再让府内的任何人插手顾晚蓉脸上的伤了，直接去外面的医馆看诊，至少能避免躲在暗中的人使坏。

听完顾含霜的这一席话，珠儿脸上的阴郁之色瞬间消散了不少。

“嗯嗯，珠儿明白了。”

珠儿善良，即使没有和顾晚蓉打过几次交道，心里也还是会盼着她好。

“那小姐，你在这里等着，珠儿这就去把制药的东西拿来。”

在回府之前，顾含霜将自己平日里用的药杵，药钵、药碾子等等一应制药工具全都带在了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原本是为了自己研究药理所用，不曾想竟然会在顾晚蓉的事情上派上用

场。

也算是赶巧了。

顾含霜点了点头道：

“嗯，好。”

得到顾含霜的首肯，珠儿便动作麻利地站起了身，去库房里取东西了。

珠儿走后，顾含霜便将桌案清理了干净，然后开始一一检查珠儿买回来的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