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天杀的下贱坯子!”
妇人啐了一口,骂骂咧咧间还不忘收了林落徽赠予的优惠券向外而去,一场闹剧就此收场,众人见无热闹可凑便纷纷散去,余下之人见那妇人并未再闹,便在铺子里挑选着喜欢的糕点。
规劝完那妇人,林落徽便唤了梦儿去了里屋,安抚了一番方才说道:“方才你也瞧见了,那妇人正值气头是个火爆脾气,若硬顶硬势必两败俱伤,再未弄清事情原委切勿乱说话,你年岁小火气盛,日后多看多学自然便明晓了。”
梦儿垂眸点了点头,“都怪我有些莽撞,林姐姐,可这摁手印一事我着实看顾不来,旁的人来了说是这会员的主子让用她的会员,摁了手印我也只能应着。”
“这便是我们初设会员的缺漏之处,我们需尽
快复盘出一个合理的会员规制,将这些日子我们发现的问题全都一一解决。”
林落徽说这话之际便见屠青湄踏入坊中,玉唇轻启,“或许我可以帮姐姐一道复盘这坊中的会员规制。”
回身之际,但见屠青湄着一身翠绿长裙,眉眼如画,一颦一笑都足以摄人心魄,媚而不俗,实乃清流之质。
“这位娘子是?”梦儿面露惑色。
“她是屠二的妹妹屠青湄,刚自永安县归来。”
见林落徽并未提及自己风月楼伶人身份,屠青湄对其好感又增加了几分,几人相互问好之后,林落徽便引得屠青湄入了如梦坊的后院。
如梦坊前院大堂是雅致的糕点铺子,而后院却是别有洞天,假山流水一应俱全,廊中有一长亭,亭中方有一方尊圆桌和圆凳,便于寻常待客之用。
“来坐。”
林落徽招呼着屠青湄入了小亭,只待小厮上了几盏茶禀退后,屠青湄这才缓缓开口,“昨夜无事,我跟大哥哥要了如梦坊的一些细则大略看了看,发现了一些问题,正巧今日坊中赶上了会员扣钱的风波,我想姐姐可以借此机会出一个以本人为准的会员规制。”
林落徽听了这话倒是意外之喜,认真而语,“你说的不错,若人人都可以凭一张会员的花笺随意扣钱的确会让如梦坊核账出现许多麻烦。”
“姐姐,先前我在风月楼,瞧着掌事崔妈妈对于恩客大多都是有所分类思量的
,什么恩客坐大堂正位,什么恩客只配坐边角她都有定数,崔妈妈这人虽说心狠手辣,但做生意的头脑却极为灵活,这些年我耳濡目染也在她身边学了不少东西,如今若能给姐姐出点建议让如梦坊变得更好,我也心有所安了。”屠青湄感慨道。
林落徽含笑,轻啜了一口香茶,启唇,“你放心,今日我差人去把买你身契的钱如数送去了风月楼,经昨夜一事,我也想了许多,此番救你断然不会为难旁人。”
“可我听阿海说如今你手头上并无宽裕,前头为了救我还当了你心爱的玉簪,这……”
屠青湄欲言又止不知该作何言语,她们二人素未谋面,仅仅因着自家哥哥的关系便可这般豁出去,这份恩意她怕是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不说这个了,说说这会员改制吧,我打算平出如梦坊特制的优惠券,按照会员的等级每隔一月发放优惠券,价钱不等,并同时设立专人会员,普通会员等多类会员,这样便于入账核算,也便于最终的盘账查点。”
林落徽这话倒让屠青湄不由地赞同,她微微起身,拂衣间言道:“不断经营铺面便能不断寻觅疏漏之处,这会员改制终会越来越好的,不过我听闻姐姐过些日子要去安平郡谈生意,这铺子可是要交由郭姐姐打理?”
“她是个最头疼掌管铺子的人,她素来喜净,光教授一群人糕点手艺就够她忙活了,
此番我去安平郡,我觉得你便暂代我打理这铺子如何,工钱按副掌柜来算。”
这话一出,屠青湄立马摇头,“不成不成,姐姐,我这……着实做不来的。”
林落徽含笑间拉过屠青湄的手,眉眼弯弯,“不试试又怎知不成?”
翌日。
林落徽起了个大早去摆弄着宅院中的花木,这些花木非普通观赏之用,而是她与胡青光交谈之际种得一些药用花木,自与胡青光因言语不合那日,他们二人便仅仅只是医理上有所交谈。
虽然胡青光被传统规制束缚少不得有一些迂腐思想,但他的医术却极为精湛,医理也是打足了基本功,林落徽闲暇的时候多有研习医术,不会的便与他请教一二。
“阿姐,我倒是觉得这胡郎中心肠不坏,只是不适合你。”林如安在旁边看着书卷边瞧向林落徽言语。
正修剪着枝木的林落徽撇了撇嘴,也同样看了林如安一样,“你一个小孩子哪里看出来适不适合我的?”
“小孩子?我不小了好吧,如今我都快十五岁了,只不过个子倒是有些矮罢了。”林如安不服气道。
“好好好,你真是好大的年纪。”林落徽忍笑附和。
姐弟二人正你一言我一句聊得正盛,忽而听得一阵敲门声,候在不远处的露珠疾步来禀,“姑娘,小公子,外头来了一群人,瞧着不好惹。”
“一群人?”
林落徽心下一惊,扔了修剪的剪器,净了净手便向外赶去,待出了宅院大门便瞧见黑压压的一群人堆在门口,她定了定心神,叉腰道:“不知有何事这般早便来我家宅院相候?”
“起开,都起开,没看见挡着本衙内了吗!”
这时,一双肉肉的手拨开一群人,但见一肉墩墩
的少年挤了出来,脸上似还带着伤,一瘸一拐地上前二话不说便双膝跪地,向林落徽揖了一礼。
这一跪着实吓了林落徽一跳,下意识向后撤了一步言道:“这位公子何故行此大礼?”
“张泽庭?”
这时林如安恰时出现,瞧见这张泽庭于自家阿姐面前跪地,不由也是一惊,“你这是做什么?”
然张泽庭噘着嘴十分不情愿地行完礼,起身拍了拍袍子上的灰尘说道:“先前是我不对,不该妄议如安兄阿姐身份,也不该在学堂说一些狂悖之语,这几日我在家祠罚跪,家父已狠狠责罚于我,家妹也谆谆教导我一二,今日特来负荆请罪,还请二位原谅我。”
林落徽这小脑袋瓜飞快地接收着新讯息,瞧着这面前憨憨的胖少年态度诚恳,竟不似先前打听得那般跋扈,不由地有些困惑,迟疑间忽见那少年利落地扒光上身衣服,偏身让二人去瞧背后背着的一堆东西。
林落徽与林如安皆傻眼,随后扶额汗颜。
这哪是长满荆刺的荆条,这分明是拼起来的柴火堆和各类木头枝子!
“这倒也不必如此,还请泽庭兄穿好衣裳。”林如安无奈说道。
张泽庭乖乖由着后头小厮将背后东西取下穿好衣裳,随后揖手道:“还请林娘子与如安兄原谅,那日如安兄说得对,是我口无遮拦,商人也是人,为着这北安王朝也尽着一份力,我罪不该辱其之。”
见张泽庭认
错这般诚恳,林如安也不再计较,他看了一眼林落徽,林落徽却仍作思索状,直待张玲珑现身,她这才理出了一些思路。
“光在这说有什么用,让你带给林姐姐一家的赔礼怎么不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