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阿代尔
多特出生后,连续三年冬天都异常寒冷,积雪很深,饥肠辘辘的野鹿离开荒野,跃入我家的牲口棚。无法赶它们上装载坡道,便只能送进待宰通道了。但它们满身马蝇,肋骨凸起,连皮也干瘦得如纸一般,这样的鹿肉毫无用处。我的果树也在劫难逃,积雪太厚,野兔啃食树干和枝条,树皮被啃得光秃秃的。本该在春天抽枝发芽的果树,全死了。我在防风林见到了更多巨大而脆弱的野鹿骸骨,河边散发着死鲤鱼的腥臭味。有位老人独居多年,人们发现他时,他的尸体正蜷缩在晾衣绳下,身上压了一层厚厚的积雪,怀里夹着许多毛巾。
似乎老天想弥补先前的过错,一月天气就转暖了,绵绵密密地下了一整月的雨。距多特出生的那个严冬已过去五年,我这才开始思考自己为什么不愿亲近多特。
一开始是因为名字。如果塞莱斯汀想以某人的名字命名多特,那个人该是我。我不喜欢“华莱士特”这个名字,这名字以后肯定会给她带来麻烦。于是,我照着她的中间名“达琳”给她起了一个小名,也就是“多特”两个字,读起来顺口多了。
当然,塞莱斯汀从不承认多特的大名有多糟。每次我跟她讲“华莱士特”这个名字取得不好,身材高大的她都只耸耸肩,低头看着我,说这名字别具特色。因为怀上多特并为她取名是塞莱斯汀做的第一件与众不同的事,所以她小气得很。别人跟她讨论多特的名字或其他事时,她从没真正听进去。给多特喂奶、换衣服,或轻拍背部让多特打嗝,都是她的特权。只有她才可以为多特换尿片,给她洗澡,替她剪软软的小指甲,甚至连小家伙上下汽车都只能由她抱着。我只能坐在一旁,看着她一件件做完。我只能等着,等待时机,等待的过程很煎熬,因为每次见到多特,我都感到震惊,即便如此,我还是坚持了下去。我确信多特与我心有灵犀。我了解多特心中那些不被她妈妈接受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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