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游戏京城 宁宁来到安乐王府,只见门前张灯结彩,宁宁心想:“安乐王府有什么喜事呢?难道,是锦儿要出嫁了吗?岂有此理,怎么我都不知道。”想着,就跑进王府,这儿她本是来惯的的,几个丫环看见了她都叫道:“崔大小姐。”总算这位崔大小姐记住了出门前姑姑嘱咐她的“礼貌”二字,先问道:“王爷在吗?”丫环道:“王爷病了,不见客,您还是先去看看我们郡主吧!” 宁宁看大家的神色都很古怪,“算了,我还是直接去问锦儿吧!”她心中一有事,就象野马似地冲进安乐郡主朱祁锦的房中了。刚到房前,“啪”地一声,一只砚台从房内飞出来,就听到里面叫道:“我不嫁,谁说要嫁,就让谁去嫁。” 宁宁侧头让过,叫道:“哇,锦儿,你要我的命呀!” 安乐郡主回头一看,惊叫道:“宁宁。”冲了过来,道:“宁宁,你到哪儿去了。你可知道,我们这些人都、都……”说着,忍不住掉下泪来。宁宁看着朱祁锦,只见她双目红肿,头发散乱,哪有半年前意气风发的样子,惊问道:“锦儿,你怎么了?” 朱祁锦摇了摇头道:“不说我的事,我问你,你回来后,有没有去找过高老大和孔燕燕?”宁宁摇头道:“没有,我前天刚到京,姑姑看得紧,先到你这儿来了。” 朱祁锦低头道:“她们都不在京里了。京城四朵霸王花,现在已经烟消云散了。”宁宁吃惊地问:“她们怎么了?” 朱祁锦凄然道:“谁叫我们都是女人,都做不得自己的主。” 宁宁诧异地道:“你怎么说起这样的话来了,我们京城四朵霸王花,可是从来不信这一套的。还记得我们以前说过的天老爷第一,我们第二,这天下是我们的,是不是?” 朱祁锦遥望远方:“以前,以前我们多快乐,又是多天真呀!”她忽然拉着宁宁道:“走,我们再去玩一次。”宁宁问:“玩什么呀?”朱祁锦道:“玩什么都行,赛马,打架,要不,去喝酒也行。” 两人在京城骑着马,横冲直撞,尽情玩了一通。又来到清风楼喝酒。但见朱祁锦喝着酒,脸色渐渐沉下去了。她把玩着酒杯问:“宁宁,你到外面玩了这些日子,你可知道,京城已是人事全非了。” 宁宁见她脸色不对,问:“锦儿,你怎么了?” 朱祁锦不回答,反问道:“你这次回来,可去找过她们了?” 宁宁摇头道:“老爹看得严,今天才有机会见你,还没去找过她们呢!” 朱祁锦凄然道:“京城四朵霸王花,如今,只剩下你了。”宁宁急得跺脚道:“她们到底怎么了,你说半截又不说了,急死了我。”若以她平时的脾气,早就想掐着对方的脖子问出来了,只是今日朱祁锦脸色一直不对,她也硬忍下了好奇心。 朱祁锦道:“自从上次你打了都衙内溜走以后,这半年来,发生了许多我们以前想也想不到的事。那件事不久,高老大就嫁人了……” 宁宁惊问:“嫁人了,嫁了谁了?” 朱祁锦冷冷地道:“谁?也无非是个臭男人罢了。听说夫家很厉害,她嫁过去之后,天天吵架打闹,连门也不让她出。她出嫁之后,我一次也没见过她。我去问父王,父王却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连她娘家都管不了,何况我们这些外人呢!我现在才明白父王的意思,原来,我也是自身难保。” 宁宁呆了呆,喃喃地道:“当初是高昱带着我们四个人闯出京城四朵霸王花的名头,想不到她今日竟会如此结局,对了,刚才你说你怎么了?”朱祁锦转过头去道:“还是先说她们吧。” 朱祁锦继续道:“还有孔燕燕。我们谁也不知道,原来孔妃已经失宠了,御史弹劾孔国丈行不法之事,孔家全族都发配岭南了。” 宁宁呆了呆:“孔燕燕也去岭南了,她一向过惯了京城中奢华的生活,去岭南那种蛮慌之地,她怎么受得了?” 朱祁锦点了点头:“到头来,我们的命运还不都是一样。”宁宁道:“可是你不同呀,你起码是个郡主,谁敢拿你怎么样,何必也如此伤感?” 朱祁锦看了看宁宁,低声道:“我,我也要离开这儿了。” 宁宁追问道:“你要去哪儿?” 朱祁锦叹了口气:“日前皇上下圣旨,要与蒙古和亲,我、我就是和亲之人。” 宁宁跳了起来:“什么,你去和亲,去蒙古?为什么?” 朱祁锦冷冷地说:“不为什么,就为是皇上的旨意。” 宁宁忍不住哭了出来:“你和燕燕,一个天南,一个地北,那,那我以后找谁玩呢?” 朱祁锦的眼圈也红了,她拉着宁宁的手,说:“宁宁,咱们姐妹好过一场,你记着我的话。我们虽是官家皇族,比起一般人来要好,可是,终究逃不过这一关。我真羡慕你,你年纪还小,从今以后,京城就是你一个人的了。我们能够快乐的时光,也就这么几年。你要记着: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这几年,你要尽情地玩乐,怎么疯怎么狂都行,玩个够本,免得自己以后后悔。” 宁宁拉着她的手说:“锦儿,你逃吧,他们找不到你,自然就不能逼你去蒙古了。你刚才不也说谁说要嫁让谁去嫁吗?到时候找不到你,看那皇帝怎么办?” 朱祁锦垂泪道:“宁宁,这只是气话而已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能走到哪儿去。” 宁宁急道:“可是,我决不会让别人去安排我的命运。我不要玩几年,我要玩一辈子。锦儿,我有办法,让所有的人都找不到你的。” 朱祁锦摇了摇头道:“那又怎么样?宁宁,我是郡主,我能够一辈子不出头吗?宁宁,我跟你不同,我是皇族,是郡主,我有我的身份,我走不了。”她看着宁宁道:“我可以任性胡闹,我可以仗势欺人,别人顶多说我父王一句管教不严。可是我一走,那就是抗旨之罪。何况事关两国邦交,我父王年纪那么大了,他不能为我背这个罪名,他老人家已经忧急成病,我要一走,那就是催命了。其实,比起那些各宫各府我的堂姐妹来,我已经算是幸运的了。她们生为公主郡主,一生足不出户,受尽那些嬷嬷宦官的监管,守着那些规矩,连走动一步的自由都没有。年纪一到,皇上胡乱指个人配了,有的也就老死宫中的。我仗着父王宠爱,也过了几年逍遥日子,比起她们来,也算不枉活一场了。好了,你跟我回王府吧,我想托你一事。我走了之后,你要帮我多去看看我父王,好不好?” 宁宁鼻子酸酸的,真想大哭一场。朱祁锦站起来,一口饮尽杯中酒,将杯子一抛,道:“好,宁宁,我走了,你不用来送我了,你我就此分手吧!” 宁宁拉着朱祁锦的手,红着眼睛道:“锦儿,我一定会去瓦刺去看你的,你可一定要等着我呀!” 两人就此分手。宁宁回到方府,独自闷闷地坐着。丫环焚琴过来道:“小姐,方才姑老爷回来了,还怒气冲冲地。一回来,就与姑奶奶在书房中说话,听说,好象是与你有关。” 宁宁来到书房偷听。只见房中方荫道:“今天早上,陈公公对我说:自那日皇上打猎归来,就看中了宁宁活泼可爱,有心想纳她入宫为妃。可是王振却对皇上说,宁宁出身只是商贾,行为放纵,入宫为妃,只怕宫闺不宁。听说他还在皇上面前不知说了些什么,皇上才打消了这个念头。只可惜一个大好机会,就这么毁在他的手中了。” 却听得方夫人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今日王振要急着见宁宁。我也道若只是为了王林之事,王振何必要这么急着见宁宁。算了,宁宁现在还小,玩心太重。就算入了宫,也未必抵事。待得她大一点了,经过的事多一些了,那时候就有把握多了。” 方荫不悦地道:“你总是宠着你的侄女儿,越发让她放肆了。” 方夫人笑道:“我的侄女儿有什么不好的。你听我说今天的事儿,连王振这个老奸巨猾,都让她耍了。你还不知道她前几天出的什么主意呢,真不愧我教她这么多年。” 方荫问道:“怎么说?” 方夫人将宁宁要建立庄园,收揽天下英雄的话一五一十的说了,方荫听罢,沉默片刻,才道:“得人心者得天下,这个孩子,这么小,就懂得收络人心。我阅人多矣,比得上她的,也没几个。将来,怕不会是第二个武则天吧!夫人,我有一种预感,将来,你也会不是这孩子的对手,你可要小心了。” 方夫人笑道:“你放心,宁宁是我从小养大的,她决不会对我不利的。建立庄园的事,我已经在准备,就让宁宁主持山庄之事,也让她现在开始历练了。” 果然从这一日开始,崔府大兴土木,建立起一个可容纳成千上万人的大庄园“天海山庄”。南方是天下文人学士聚会之所,取名“弘文馆”,凡京中落第士子,都可在此免费食住;西方是武馆,武林人士,在此以武会友,取名“会英楼”;东方名为“天工阁”,取天工开物之意,各种各样凡有一技之长的人都可在此,四海山庄出钱资助,让他们可以在此精心钻研。北方即是崔府原址,取名“汇珍坊”。主管崔家在天下各处的生意。正中一楼,名为“紫气东来”,是宁宁所居。 京城四朵霸王花消失了,可是一时之间,天海山庄庄主崔宁宁,却名扬京城。 京城之中,锦衣卫如猎犬似地闻着一切可疑的人或事。 一日,京都团营指挥使石亨来到天海山庄。宁宁问他:“是不是姑姑有什么事?” 石亨道:“正是。方夫人让宁姑娘到王公公府上走一趟,将天海山庄之事,由宁姑娘自己告诉王公公,以消除王公公的疑心。” 宁宁点了点头道:“嗯,我知道了。”见石亨仍似有话要说,疑惑地问:“石大人还有什么事吗?” 石亨犹豫了一下,方道:“在下有一件事,想请宁姑娘想助。” 宁宁问:“什么事?” 石亨道:“这几日,宁姑娘经过午门口,可曾看见有人伏阙请愿吗?” 宁宁点头道:“看是看见了,是山西、河南百姓为一个叫于谦的官员请愿。你说的事和这有关吗?” “正是为了于大人,”石亨道:“宁姑娘可知道于大人是为什么下狱的吗?” 宁宁笑道:“这几年下狱的官员,多半与王公公有关了。”她敏锐地问:“你想让我救他?不过,这事你应该找姑姑才对。” 石亨道:“宁姑娘应该明白方夫人会怎么回答了。” 宁宁点头道:“说得是,为一个无缘无故的人,得罪王公公,姑姑自然不会去做。可是我也不会去做的呀!” 石亨道:“于谦这个人居官清正,只是脾气梗直了些。他先后任山西、河南巡抚,政声极好。半年前他上京晋见,正是朝廷要升迁他的时候。正值那时王公公做寿,朝中大臣,多多少少都会送上贺礼,别人劝于谦也送上一份贺礼,就算他真是清廉,不送金银,那么送点当地的土产手帕蘑菇等也好,可是他却反而做了一首诗回道:手帕蘑菇及线香,本兹民用反为殃,清风两袖朝天去,免得闾阎话短长。你知道王公公是极爱面子的,再加上他前些日子居然还上奏皇上,说王公公接受蒙古瓦刺部贿赂,让镇守大同的太监郭敬私运铁器给瓦刺。结果,龙颜大怒,将他下狱。这几日,山西,河南士绅百姓等万余人赴京为他请愿,也有许多朝中大臣为他求情,可是……” 宁宁白了白眼道:“好笨哦!做了这么多年大臣,还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样的人。我可是见过皇上,嘻嘻,他比我大不了几岁,可是脾气呢,跟我差不多。谁不知道皇上对王公公何等依赖,什么都听王公公的,别人说王公公的坏话,他怎么听得进去。现在你的朋友还没死吧?” 石亨叹道:“宁姑娘应该知道,这件事,还是在王公公手中,皇上惩办于谦,也是为了王公公的面子。要放于谦,除非王公公肯放过他。可是,听说,于谦要在一个月之后问斩了。下官想,要让王公公改变主意,除非是宁姑娘你去劝劝王公公。宁姑娘说话一向能让王公公开心,或可以一救于谦大人。” 宁宁笑道:“这件事本来与我无关,不过,很少人能够象他这样爱玩命的,这点我倒挺喜欢的;再说,那么多人为他求情,看在他是个好官的份上,我试试看,不过,成不成,我可没有把握。” 石亨吁了一口气,道:“下官也知道很难,不过,有一份机会,总是好的。” 宁宁好奇地看着他问:“这人和你什么关系,你会做这份没利益的事?” 石亨道:“其实,于谦与我是好友,我与他,是数十年的交情。” 宁宁笑道:“听你说起他的为人,你们一点儿也不象,倒能做上数十年的朋友,真是奇怪。” 石亨被她说得有点尴尬,忙道:“于兄虽与我对一些事的看法不同,可是我对他,却是十分敬重。” 宁宁笑道:“难得,难得。我对这个人越来越好奇了,真的是要好好地见识见识了。” 两人来到王振府,正见王振满脸怒色,宁宁笑问道:“公公,你脸色不好,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王振见了宁宁,脸色稍霁,道:“你来了?” 宁宁笑道:“隔了这么久没见到公公,我想见见你呀,可是,没想到你在生气。早知道你生气,我就不敢来了。” 王振道:“我不是生你的气,你这小丫头倒好,每天笑嘻嘻的,什么人见到你会生气呢!” 宁宁笑道:“因为我聪明呀!谁想让我生气,我偏不生气。我不生气,想让我生气的人,自己就会气得要死了。” 王振也不禁笑了:“你这倒真是个聪明办法。对了,你最近在做什么,有没有再出去惹事呀!” 宁宁不高兴地说:“公公就是看扁我,我最近可忙着做好事呢!” 王振笑道:“你还会做好事,做什么好事了?” 宁宁道:“前几天从公公这儿出来,看见路上有许多落第士子,没吃没住的,真是好可怜。还记得小时候先生教我念书,说什么愿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于是我就想让他们有个地方吃,有个地方住也好,反正我们家这点钱还是有的。” 王振点了点头:“你这小丫头,心眼儿倒好。”他想起当年自己屡试不第,若不是走投无路,何至于走上这条绝子绝孙的路。虽说有王山王林两个侄子,可终究是人间憾事。 宁宁忽然吃吃地笑起来,王振道:“你这丫头,又想到什么好笑的事,自己偷着在那儿乐着,也不告诉我。”宁宁边说边笑道:“我还说,只要来我们崔家庄,包吃包住,可是我没有想到,会来那么多人,结果,我总不能打自己的嘴吧,只好房子越盖越大,人越来越多了。我又不能把他们推出去。我呀,我第一次让姑姑骂我是小笨蛋,骂得我没法还嘴。” 她这副表情,当真是唱作俱佳,王振不由地笑了起来,逗她道:“那你怎么办呢?” 宁宁笑道:“没关系,反正我爹有钱。他老人家挣钱,还不是为了让我这个做女儿的花。我花钱花得开心,就是尽我的孝心了。” 王振摇头笑道:“天下做父母,要是知道儿女都是用这种方法来尽孝,不知他们还会不会为儿女们做牛马。”崔家庄聚集了这么多人,王振本也有些疑心,此时一听原来是小宁宁闹出来的事,不由得哈哈一笑,也不放在心上了。 正说着,一个管家进来报道:“禀公公,兵部尚书邝野大人求见。” 王振脸一沉,道:“不见。” 宁宁问道:“公公为什么不见他。” 王振哼了一声,道:“他来,必又是为了于谦之事,不去理他了。” 宁宁啊了一声,道:“公公这么说,我倒想起来了,刚才我经过午门时,看见一堆人闹轰轰的,也听到过这个名字。说这个人骂了公公,还说这个人要做烈士了,是不是呀?” 王振脸色阴沉沉地:“他们真是这么说?” 宁宁仍是一副不知是怎么回事的样子,道:“我看他们的样子,公公要是杀了这个人,就会有很多人说公公不好,说那个于、于什么的是好人。听说这个人不怕死,骂公公之前,就准备好了棺材。公公要是杀了他,那不是成全了他做烈士吗?杀一个本来就想死的人,却坏了自己的名声,岂不是很划不来?” 王振微微一怔,自于谦入狱之后,有许多人都为于谦求情,只不过,求情的人,只是为了让他放人;他身边的人,自是他的应声虫,可没有站在他的方面,替他设想过利弊。宁宁连于谦是谁都不知道,她对此事毫无所知,似是无意中一句话,却正打中他的心了。 王振沉吟道:“若是放过他,岂不是太便宜他了。”宁宁却似早就忘记自己刚才说过的话了,接下来的一句话,更是牛头不对马嘴:“公公,你喝不喝粥?” 王振一醒,问:“你说什么?” 宁宁笑道:“我每天早上喝粥,粥总是很烫,要是急着想把那热粥喝了,就一定会烫伤自己的嘴。公公你说怎么办?” 王振笑道:“这还不简单,你等它凉了再喝。” 宁宁拍手笑道:“对,等他凉了再喝,公公你真是聪明。” 王振猛然醒悟:“等他凉了,等他凉了。对,先搁一搁再说,既可堵了天下人之口,又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转头看了宁宁一眼,笑道:“你这小鬼,真是太聪明了。 宁宁笑道:“谁有公公这么聪明呀,公公,要做好人,就得做得更漂亮一些,是不是?” 王振心意已决,哈哈一笑,道:“你这个小丫头,长大了可真是不得了。” 三日后,传来消息,改于谦死刑,贬为大理少卿。 石亨上门来谢道:“宁姑娘果然有回天之力。” 崔宁宁沉下了脸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石亨,你记住,我可没救过任何人,你也没来求过我。于谦的事,我一点都不知道。这件事,如有第三者知道,我唯你是问。” 石亨怔住了,他以前虽然知道这小姑娘很聪明,但是今天他才忽然发现,宁宁的一帆风顺,不是没有理由的。面对着她,他忽然觉得她比方夫人还要难以对付。宁宁叹了一口气,道:“石大人,告诉你的朋友,一个人只有一条命,王公公还是会随时有可能再杀了他,他要小心了。” 石亨叹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于兄的性情,只怕一生都不会改变了。” 宁宁看了他一眼,道:“要真是这样的话,只怕你这样的人,和他做朋友也是做不长的。不过,叫他别再上表了,以咱们这皇上的性情,是一点用也没有的。” 石亨笑道:“崔姑娘,你又不是朝廷的官,你怎么知道皇上的想法。” 宁宁哼了一声道:“要是我的话,谁要是跑来跟我说我姑姑做了不好的事,我也会‘喀’地一声,把他的头砍下来。”她边说边做手势,手一劈,差点劈到石亨的头上。 石亨脸色一变:“崔姑娘,为什么你认为皇上会这样想呢?” 宁宁道:“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我喜欢的人,就算对方再坏再错,只要我还喜欢他,我都会原谅他。可是一旦对方不是我喜欢的人,或则我不再喜欢他,那就不同了。可是,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得到这同等待遇的。那些大臣,老是想着皇帝该听他们所谓的良言诤语,可是皇上比我也大不了多少,在他的眼里,王公公就是他最亲的人。那些臣子,全是些自以为是的陌生人,还老是说王公公的坏话。可是他根本不相信王公公会对不起他,退一步说,就算是他真的相信王公公做了不好的事,他还是一样会原谅他。所以,最后倒霉的还是那些上奏批评王公公的人,你明白了吗?” 石亨看着这小丫头老气横秋的样子,目瞪口呆。走出府门,他仍在想着她方才所说的话,他想了整整三天,忽然之间,豁然开朗,明白了为官之道,自此之后,官运便一帆风顺。 宁宁回到天海山庄,天海山庄有各种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事情,正投合她喜闹不喜静的脾气。在天海山庄,她可以学到无穷无尽的东西,要是有心学下去的活,可以成为武功高手,一代大儒,能工巧匠,商业奇才。只可惜她天性中又有懒散,浮燥的一面,她学什么都有兴趣,却学什么都不专心,样样都学了一点,只可惜都是浅沾则止,连三脚猫都算不上,只能算是独脚猫。 她一生下来就是要什么有什么,所以她把一切所有都视为平常。和天海山庄各式人等在一起,学什么都是为了好玩而已。对别人而言,可能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于她而言,一切都只是为了她无聊时的游戏而已。 在山庄中玩了近半年,她又有点厌倦了。山庄中,自然有许多武林人士。有一天,她听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据说,当年威慑天下的女魔头云无双的女儿,将会在八月十五的泰山大会上出现,而且,她还要宣布重组无双教。此消息一出,天下武林人士,纷纷前往。 这么好玩的事,崔宁宁岂能错过,于是,她也向泰山去也。 -------- 幻剑书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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