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二日,我整个下午都在62街对方公司一间没有窗子、没有通风设备的房间里为年轻的托马斯·哈珀先生取证词。做证的是一个濒临倒闭的钢铁厂生产线管理人员,他像洗衣女工那样汗流浃背,唠唠叨叨,唯一能真正让他谈出一点儿东西的问题就是情况有多糟。他问哈珀,您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吗?二十年都耗在为公司尽心尽力上,每天早上孩子还在睡着就起床上班,每分每秒都要监视生产线上各个细节,结果有一天你一觉醒来,发现什么都没了。
——不知道,哈珀干巴巴地说。不过你能不能讲一讲一九三七年一月发生的事情?
我们终于完工,我得去中央公园透透气。我在拐角的一个熟食店买了一个三明治,在一棵木兰树附近找到一个不错的地方,在那里可以安安静静地吃饭,陪伴我的是我的老朋友查尔斯·狄更斯 43 。
我坐在公园里,不时从皮普 44 的故事中抬起头来,看着那些已得偿所愿的散步的人。这时,我第三次见到了安妮·格兰汀。我犹豫了一会儿,把书塞进包里,起身跟上她。
不出所料,她的脚步方向明确。从公园出来到59街后,她经过红绿灯,轻快地跳上广场宾馆的台阶。我也一样。一个穿制服的旅馆服务生推动“十”字形旋转门时,我突然想到,这或许是上流社会一条不成文的规则,你不应该尾随熟人进入本地旅馆。可她就不能只是和朋友碰面喝上一杯吗?门转开了,我决定采用科学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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