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笛前二十分钟,领班绕过来,要他们他妈的慢下来。
长长的两支队伍,正在用接力的方式从一艘加勒比海货轮上把一袋袋白糖搬运到“魔鬼之屋”码头的仓库里。他和人们称为“国王”的黑人站在队伍的前面。每次领班下令,“国王”便调整发令的节奏:一……一……千个钩,两……一……千个量,三……一……千个转,四……一……千个抛。
圣诞节后次日,拖轮工程师联合会继续罢工,没有向码头工人发出预告,也没有得到他们的支持。在下湾岸,离桑迪岬和微风角不远处,一队货轮在水里晃来晃去,等待靠岸。上上下下传的话是这么说的:大家耐心等待,如果老天开眼,在停靠码头的船卸完货前,罢工就会结束,他们可以让大家不受影响。
他清楚,自己是个新手,一旦他们开始裁员,他将第一个走人。
本来就该如此。
“国王”确定的节奏恰到好处,让他感到手上、腿上、背上都有力气,每摆动一次钩子,力量如电流一样穿过他的身体。这种感觉久违了,就像晚饭前的饥饿,像睡觉前的疲惫。
这一节奏的另一好处是能留下一点儿聊天的空间。
(一……一……千个钩。)
——你从哪里来的,国王?
——哈莱姆。
(两……一……千个量。)
——你在那儿住多久了?
——一辈子了。
(三……一……千个转。)
——你在码头干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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