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从舱房阳台往下望,克劳德挣扎着不肯离开游艇,甚至还像小孩子一样躺在地上耍赖,但聿邦彦与石翰一人抓手、一人抓脚硬把他丢上快艇,他趴在快艇上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快艇就如飞也似的驶向雅典去了。“不知道接下来他又会使出什么烂招数呢?”
“既然是烂招数,妳就不必担心了。”
关茜噗啡失笑,回过身来背倚着栏杆,而原本自后圈住她的聿希人就变成与她面对面了。
“你真是令我吃惊。”
“哦?怎么说?”
“记得吗?”她蚝首微倾在回想,手指也无意识的在他胸前画圈圈叉叉。“我们刚认识那时候,我以为你只是个软弱无能的富家少爷,含着金汤匙出世,平平顺顺长大,只是因为出身富裕,让你享尽荣华富贵的一生,可是……”
她不屑地哼了哼。“只因为一点感情上的小问题,你就烦恼得好像天要塌了,超逊,怎么不会去想想自己能有什么作为,做个只会吃喝拉撒睡的废物一点也不好玩吧?”
“我当时……”聿希人想了想。“嗯,看上去的确有点落魄。”
手指头用力戳了戳他的胸膛。“何止有点,根本是超级凄惨好不好!”
聿希人笑了,“妳知道,那时我的状况并不是很好。”双臂依然圈在她的腰际,舍不得让她多离开一分。“那是后来,后来得知你的实际状况,”脸颊依恋地贴上他平缓起伏的胸膛,关茜轻叹。“我才明白你是个多么温柔体贴的男人,处在人生最黑暗的时刻里,你心心念念的依然是别人,真的,你好温柔、好体贴喔!”
“活着的人通常比逝去的人更痛苦。”聿希人低喃。
“这点我了解。可是……”她又抬起脸来。“当时我还是以为你也只不过是个体贴温柔的好男人,温和善良、脾气好好,但仍是个一无所长只会吃喝拉撒睡的娇娇贵公子……”
“吃喝拉撒睡,很正常嘛,谁不会?”聿希人咕哝。
关茜白他一眼,旋即又叹了口气。“真没想到你也有脾气,更没想到你发起怒来会那么可怕!……”
聿希人怔了怔。“可怕?”他?
“可怕!”关茜点着头证实他没听错。“不是说你很粗暴凶狠,而是那种阴沉冷冽的表情很可怕,让人觉得你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双眸情深地望定她,聿希人轻声承认,“如果有必要的话。”只要是为了她。
再叹了口气,“就怕你这么说。”关茜无奈苦笑。他愿意为了她不顾一切,说不感动是骗人的,但又害怕他真的那么做,届时不知会有多少人受到牵累,这么一来,她还不如跟克劳德回研究所去。至少除了她的丈夫和儿子,还有她自己,她不会伤害到其它人。
“希人。”
“嗯?”
“你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妳是说,不要做绝?”
“对。”
“请‘他’帮忙?”
“没错。”
“我记得。”
“你会做到吧?”
“当然,请‘他’帮忙又快又安全,为何不找‘他’?虽然,要找‘他’有点麻烦。”
“如果顺利的话,一个钟头之内就能找到了。”
“那如果不顺利的话呢?”
“……”也许好几年都找不到吧!
“查塔斯家的人一点结果都没有吗?”
“没有。”
“苏菲亚呢?”
“也没有任何消息。”
“可恶,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他们什么也干不了,你至少还有机会见到聿希人一面,他们完全被堵绝在聿邦彦那里了!”
“真是该死,难道就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两个保镳面面相觎,无法回答正在大动肝火,像烤青蛙一样暴跳如雷的老板。
也怪不得克劳德会如此怒火高涨,从他们跟在他身边以来,眼见他靠着复制血液,不知控制了多少政经界的名绅仕豪,彻底利用那些人任由他为所欲为,外表看上去是个温和慈蔼的斯文人,实际上却是个狂妄嚣张、傲慢跋扈的疯子,连杀人他都不放在眼里,已经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倘若不是他付出的薪酬实在太优渥了,他们早就能有多远就走多远了。
直到如今,向来都是高高在上的人,却碰上那个根本不甩他,也不怕他那一套的聿希人,他终于也彻底吃到“鳖”究竟是什么滋味了。
多半是不太好吃吧!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心里竟然有点幸灾乐祸,唉,不能怪他们,看到“坏人”终于尝到苦果,谁能不开心?
话说回来,他俩是跟在“坏人”身边的“喽啰”……他们也是坏人吗?
冷不防地,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传来,瞬间打破他们的天马行空,循声望去,原来是火大的老板用丢花瓶打破落地窗来发泄怒气。
不是他们出钱修落地窗就好。
“再去查,查得更彻底一点!”克劳德怒火咻咻的咆哮。“希腊这边没有人可以利用,那就查美国和台湾那边,总有关茜那女人在乎的人!”
“她在乎的人?但她养父母早就去世了!”
“除了她的养父母,一定还有别人,譬围如她念书时的大学同学或好友,她的初恋情人或男朋友之类的,去查,一定有!”查就查!反正出钱的是克劳德,只要不叫他们做犯法的事,他们还乐得多赚一笔“出差费”呢!
“先查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