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知道这些东西在他的体内已经发生了变化超越了我们的山珍海味和煎炒煮炸。物质和精神的演变在他身上发生着如此剧烈的变化,而我们身在其中还不自知到头来吃亏的就是我们自己了。量变就是这样达到质变的。腐朽就是这样化为神奇的。当我们遇到烈日和红薯毂辘的时候,我们往往不会像牛文海舅舅那样自身努力而在责备客观,我们往往不去要求自己而去要求别人,我们往往不对世界接受而在那里横加指责──虽然经过一番较量之后,最终的苦果我们还是得吞下去;但是这里就有主动和被动的区别。这就是我们不能和老梁爷爷和牛文海舅舅同日而语的原因。我们是一些大事做不来──像老梁爷爷那样,小事又不做──像牛文海舅舅那样──其实大事和小事都是殊途同归的大中有小和小中有大啊──的人呀。这就是我们一辈子碌碌无为和生活在别人的村庄里的根本原因。当牛文海舅舅青砖到顶的瓦房在我们的村庄像都市的摩天大楼一样矗立在我们面前的时候──虽然30年后看这瓦房盖得还是有些因陋就简和偷工减料,矗立起来的模样也有些古里古怪,墙上留着中国三四十年代土地主的楼房上常见的楼马门──我估计1969年吕桂花娘家的土楼就是这样;当我们走进屋子也可以发现梁檩并不那么整齐,砖头也不是全新还有些是从旧房上折下来的在废物利用──但是这些30年后暴露出来的缺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村庄历史上开始拥有第一个青砖到顶的瓦房──它就这么谁也没有商量地矗立到了我们面前。──在我们感到不解和愤怒的时候,我想当时的牛文海舅舅也就沈浸在一片欢乐和兴奋的海洋中了吧?当他一生的积累得到爆发他一生的阴谋终于得逞之后,他怎么能不抚今忆昔和百感交集呢?问题是他越是这样,越是增加了我们的痛苦呢:他靠着日常的积累就在历史上和老梁爷爷达到了同样的高度──他日常所做的这一切本来我们也可以做到,说不定我们做的比他还好,但是到头来我们碌碌一生什么也没做而让他断绝了我们的后路──这时我们想起人生更加没意义。并且这个时候牛文海舅舅也还原得跟我们一样肤浅──他的阴谋已经得逞,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隐瞒和顾及的了,他已经可以对我们的痛苦视而不见了──于是就更加增加了我们的痛苦──他像一个阴谋得逞的孩子在幼儿园兴奋地奔跑一样,开始在他新近落成的瓦房里跑来跑去。从他奔跑的幅度和甩动的手势,他认为自己已经达到了人生的极致──当然这是不是也在预示着他已经死到临头了呢?你怎么可以做出你把世界上的一切都已经做完了的样子从此再无事可做了呢?你怎么在上帝面前表现出至高无上的样子呢?──从这一点看,他的超拔还不够分量,他也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他在忽视了我们的时候也忽视了上帝,于是他就要大祸临头也就不奇怪了。上帝,阿门,原谅我们这些胡涂无知而又自大自负的人吧。本来我们不该有任何私心杂念,我们想什么您都发笑;可是我们还是不断地在转动着我们的小脑筋,总觉得我们能逃过您的眼睛──但是到头来怎么样呢?亲爱的牛文海舅舅就是一例。──当然这也是我们不无嫉妒地把他和上帝联系在一起所得出来的结论。真要把他和上帝拿开,他对于我们又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上帝了。就是他像孩子一样在他的新房里乱跑,我们也觉得理所应当──在青砖到顶的瓦房面前,他是有资格这么做的。同时,一个50多岁的老汉,一下还原成了幼儿园的孩子,不也有些天真可爱吗?──当然这个时候他包藏的祸心也就暴露得更加明显了。当我们问他:「牛文海舅舅,你现在的感觉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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