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致炟的后院,已好久不大稳定了。两个人的战争虽然没有打到硝烟弥漫、炮火轰鸣的地步,但是一般性的撞击起火时有发生。也许是它的频频出现和反复,反而使罗虹以为这是居家过日子的正常状态。好心的父母和同仁也这样劝她,那是当她实在感到委屈而控制不住悲伤的感情,向亲人和友人倾诉心声的时候,好心的人们就告诉她,大千世界,家庭都是一样的,一家不知道一家的难处,每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啊!两口子过日子,不磕磕碰碰、吵吵闹闹,那才叫怪啦,有那三天两头动手动棍子的,厮打得不成样子,那日子要叫你摊上,该怎么说呢?其实老栗这人不错,文质彬彬的,你们结婚也十多年了吧,他动过你一指头吗?没有吧,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啦,做女人的,该让男人的地方一定得让,该别管的事一定不要去管……熟悉罗虹的人,大多都是这样劝她的。罗虹也在接受着这些好心的劝告,只是有一点,她实在受不了,就是冷淡。有时间,两口子真能大吵大闹一番,发泄发泄倒也痛快。而这种不声不响、无声无息的寂然,距离,直到冰凉的凝固氛围,却叫罗虹度日如年,空虚难耐,这种应称为“冷战”的状态,大概开始于七八年前了吧,记不清了。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丈夫就疏远了自己,这种疏远愈来愈严重,开始,罗虹还在设身处地为男人着想,丈夫毕竟是担任着要职的人,他一定是忙过了头,就不知不觉地冷落了自己,自己不能再责怪怨恨他,不能再给他添乱。可是,久而久之,丈夫一连两三个月连房事都停了,有时她主动想亲近一下丈夫,男人总是把她推开,嘴里还自言自语,一天忙得要死,哪里还有弄这事的情绪……早先,他们一直在一张大床上睡觉休息,不知道从啥时候开始,男人就独自到另一间卧室的小床过夜,丈夫还推说是怕打扰她,怕影响她的美梦,才到另外的房间睡觉的,因为他总爱熬夜,睡得晚。可是,以往他也睡得很晚,大多数时候罗虹都已睡熟了,他才进卧室休息,有时候还会亲昵地把罗虹从梦中唤醒,亲热一番。如今,再也不是那种状态了,即使这样的日子,罗虹也还在默默地忍着,对男人的这种态度,她也无法正面斥责或对人诉说,只能是哑巴吃黄连了。可是,有一件事却改变了她对栗致炟的忍的态度。大概有两年时间了吧,她已经离开德府市的钢城职工生活区,住进省城高干住宅好些时候了,时值金秋的双休日,罗虹单位组织大家到钟南省南端的旅游胜地游山玩水,计划星期六一早乘大巴出行,星期日傍晚返回。平时图书馆的工作并不繁重,但能外出小游散心的活动并不多,所以单位的同志就倾巢出动,兴高采烈地拥上汽车。汽车欲要发动之时,罗虹接到家里来电,告诉她,妹妹和妹夫已搭上到省城的火车,中午即到汴阳,找她有急事相求。她一边埋怨老家的人太不会办事,既然有事求办,就不知道早点预约一下,总是这样“突然袭击”,一边很不情愿地下了汽车,放弃了这次美差。有啥办法呢,妹妹和妹夫如今都是平头百姓,俩人所在的企业都不怎么景气,听说有一家企业已经破产,他们来肯定是想叫姐夫帮什么忙的,不是找工作就是打招呼说情。不管什么,当姐姐的不能不管妹妹,她一路生着气转回家里,进了客厅,电话就响起来,她抓起听筒,对方没等她开口就热气腾腾亲亲昵昵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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