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的多日,我拉着架子车总要到青松路那儿转悠一阵。青松路不属于我拾破烂的区域,那里的拾破烂者向我威胁,我保证只是路过,如果有收买破烂的行为,可以扣压我的架子车可以拿砖头拍我的后脑勺。但是我没有再碰见那个人。我把那人的相貌告诉了青松路拾破烂者,希望让他们也帮我寻找,他们问:那是你的什么人?我说:是另一个的我。他们说:打你这个神经病!把我从青松路上打走了。
接着是连续的三天雨。雨对于城市的任何行业都是有益,对我们却是一场灾难,窝在屋里不得出门,不出门就不可能有收入。我和五富的米面吃完了,指望着卖了新拾的破烂才买的,现在气得也不再去买,仅有的三把挂面煮到了锅里,盐瓶子又底儿朝天了。五富骂道:咱这是寡妇尿尿,只出不入么!下楼到黄八那儿借一勺盐。黄八正啃窗台上晾着的干霉馍,五富进来就不吃了,喝开水。五富说:做啥饭?黄八说:没做饭,能省一顿是一顿,喝水。五富说:只喝水?黄八说:树只喝水,我也只喝水。我一直在楼上吹箫,这会儿突然停了。我停箫是听了黄八的话觉得好笑,而大家,在我吹箫的时候可能并不觉得我在吹,各人干各人的事,不吹了却一下子觉得空旷,像鱼游着游着忽然没水了。杏胡从她屋里出来,说:咋不吹了?五富说:你白米干饭的吃哩,他冰锅冷灶的,哪有心思吹?杏胡说:有买高档皮鞋的钱还没自己吃的,给谁省的?却盛了一碗米饭,上边放着白菜豆腐端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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