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佩佩归案后的第二天,谭功达和高麻子以包庇罪和反革命罪同时被捕。九个月之后,姚佩佩在一个细雨蒙蒙的清晨被押往军分区的靶场,执行枪决。当时,省医学院在梅城设立了第三分院。姚佩佩的遗体因无亲属认领,最后被扔到一辆小卡车上,运到医学院的解剖室,进行教学观摩。最后,她的一只肾被取了出来,浸泡在福尔马林的溶液中,制成了医用标本,陈列在解剖室外的玻璃橱柜中。
谭功达在梅城第二模范监狱一直被关到1976年。十多年来,他一直在持续不断地给中央和地方各级政府写信,并附上了一幅幅只有他自己能够看得懂的“梅城规划草图”。到了这年的九、十月间,他因肝腹水死去。在弥留之际,他听到了监狱外的鞭炮声响了一夜。
“谁在放鞭炮?”他嘀咕了一句。
在朦胧中,他看见姚佩佩悄无声息地从门外走了进来,坐在他的床铺边,看着他,漾漾地笑。
“谁在放鞭炮?”他又大声地问了一句。
“全城的人都在庆祝。”佩佩摸了摸他的额头,低声道。
她的手软绵棉的,凉荫荫的。
“庆祝?庆祝什么?为什么要庆祝?”
“因为,共产主义已经实现了。”佩佩笑着对他说。
“可我怎么什么也看不见?怎么到处都是黑暗?”
“你不用看。你闭上眼睛,我来说给你听。这个社会呀,没有死刑……”
没有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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