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平仲平。”
手机里曾真的声音气若游丝,把张仲平吓了一大跳。
张仲平说:“你怎么啦?在哪儿?”
曾真说:“我在医院里,省人民医院,五楼,你能过来一下吗?”
张仲平接电话的时候正在和健哥一起洗桑拿,张仲平把情况一说,健哥让他赶紧去。
省人民医院看病的人很多,大厅里挤得满满的,像一个集市,却很少能够看到一张笑脸。就像监狱里的人才真正懂得自由的可贵一样,人只有病了才知道健康的重要。也许人们的面部表情也是可以相互传染的,到医院里来的人都没有心思笑,每个人似乎都神色凝重,带着一种死鱼的脸色。
曾真却正远远地望着张仲平微笑。
曾真坐在五楼妇科门诊候诊厅红色的塑料围椅里,眼睛一直盯着电梯口,张仲平一在那儿出现,她的笑容马上就在脸上绽放了。张仲平一眼就看到了她,朝她快步走了过去。
张仲平走近了才看清楚,曾真脸色苍白,她的笑跟平时的完全不一样,是那种软弱无力的笑,好像努了很大的力,才把脸上的肌肉调动起来。
张仲平一只手抱着曾真的头,另外一只手抓住了曾真伸过来的一只手。外面阳光灿烂,曾真的那只手却冰凉冰凉的。
张仲平说:“怎么啦?”
曾真歪着头,从下往上地望着张仲平,她很快地又朝他笑了一下,喘了喘气,说:“你快点表扬我吧,说我好棒的。我做掉了,你说的那个受精卵,已经有豌豆那么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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