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在第五天走出折多峡谷的。
最初那宽广然而清浅的河流陪伴我们几天,现在便变得相当丰盈了。沉稳地在岩壁上撞出沉雷般的轰响,巨大的旋涡吞下许多东西,仅只吐出灰黑的泡沫。
当远远望见这条妇人般的河流和另一条叫作色的河流汇聚时水雾在阳光下映出的那一弯虹彩,我就知道我们将在那个地方解下钱袋去醉得天昏地暗。那时,奥达将朗声吟咏广泛流传的古歌中那些赞美善走的稳健坐骑、鞍鞯和绳索的诗句。这些诗句像赞颂女人的头发、眉眼和腰身一样赞美马匹的毛色、四蹄以及鞍上所有的柔软光洁的皮子,以及鞍桥木料和银制的足蹬的光泽。为了替吟咏击拍,我们踏断结实的长凳。奥达则挥舞那只被跺碎的酒壶划得鲜血淋漓的大手,高叫:
“飞吧,所有的龙驹!”
接着便跳起一些令人目眩的舞步。
“卡足地方的舞!”
“达维地方的舞!”
他灵活地变换舞步,喊着他到过的那些地方的名字。有一个地方的名字,他绝对不提。一次,他喊出那个名字,还没跳出舞步便号啕大哭,他说:“伙计们,别劝我,让我为那个纯洁的姑娘而哭,她只看了我一眼,我甚至不能告诉你们她是什么模样。她像一只仙鹤,摇摇长裙就走开了。我想拉拉她的手都不能够。要是拉了,我就再不会触摸别的女人!”之后,他把那些一元两元的纸币硬塞到每个人手中,这是他整整一年艰辛辗转中的积蓄。也许正是这样,他总是率先得到某个女人热情的邀约,然后是我,穹达。阿措是不沾女人的,他的钱全部花在了多病的妻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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