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说说最老的那场仇杀了。否则,他们和解得太快,我们就没有机会再来说这种不愉快的事情。
那个叫隆村村长去发现那个村落废墟的正是笔者。写书人的终极目标,无非是叫人多明白自己。我的远房侄子洛松旺堆就对写书又辛苦又不挣钱大惑不解。我发觉写到现在仍然是熟悉人家容易,对自己有时仍然一无所知。
村长阿古拉拉今年六十七岁了。他父亲死的那一年他十二岁,看到过父亲刚养好胳膊上的伤,又骑上交则人表示敬意送的那匹马永远离开了家。他妻子死于1960年,她是因为吃多了一种野生植物的根茎,导致周身发麻。村长阿古拉拉的一个没结过婚的相好帮着把婴儿金生拉扯大。
金生犯事时三十一岁。未婚,有过女人,现在押。
呷嘎,个体户司机,有过上万的钱,但糊里糊涂花掉了。死时有一万余元债务。汽车卖掉后,抵债完了还剩两万。留给谁?我们不知道,因为老婆也死了。
洛松旺堆,二十五岁。当年打伤村长父亲的那个枪手的孙子。带着三颗霰弹与丧妻的悲哀躺在州人民医院外科。伤势好转后会被公安局拘押或传讯。
还是回到五十多年前吧。
洛松旺堆忍住痛说:“那阵人才是英雄。现今,医生不打麻药你也不叫就算英雄。”疼痛扭歪了他的脸,他仍坚持把话说完,“有了法律,就再也没有英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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