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正是一九四八年。整个生活都翻了个个儿,简直是底儿朝天。路德维克趁假期来我们的圈子里看我们。对他的欢迎有点尴尬。二月共产党政变在我们看来就像恐怖时期到来了一样。路德维克还带来他的单簧管,但根本就没用上。我们整夜都在争论中度过。
莫非是从那个时候起我俩的分歧就开始了?我觉得不是。那天夜里,路德维克使我心悦诚服。他竭力避开政治,只是谈我们的乐队。按他的意思,我们应当对自己工作的意义要看得更深远些。把以往的事情又翻出来有什么用呢?谁往后看,谁都会像罗得的女人。
那么,我们说:该怎么办呢?
我们当然应当把民间艺术的遗产管理起来,他回答说。但这还不够。我们正生活在一个新时代。广阔的天地使我们大有作为。要从公众的、日常的音乐文化中清除掉陈腔滥调,这使命就落在我们的肩上。资产阶级把那些东西强加给人们,而我们要以原本的人民艺术取而代之。
奇怪。路德维克所说的这个意思,和最保守的摩拉维亚爱国者由来已久的梦想如出一辙。他们始终对腐败的、没有上帝的城市文化深恶痛绝。美国查尔斯顿舞的音乐在他们耳朵里就是魔鬼撒旦的破笛声!说来说去,没关系,反正路德维克的话把我们的心越拨越亮。
那一次,他接着说出来的想法就更特别了。他提到爵士乐。爵士乐完全脱胎于黑人民间音乐,而且风靡了整个欧洲。这给我们提供了一个令人振奋的例子,原来人民音乐拥有这么巨大的力量。它足以孕育出整整一个时代的音乐总体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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