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别想叫我上汽车!我真的好怕出车祸!就算不死,余生也会一直受折磨!”雕塑家边说边不由自主地捂着自己的一个食指,一次凿木头,这指头差点被削断,多亏医生,奇迹般地把它保住了。
“完全不是这样!”玛丽-克洛德气色极佳,亮着嗓门说,“我就碰上过一次车祸,那才叫妙呢!我从来没感觉到有比在医院待得更好的地方!我根本就不合眼,没日没夜地看书,一个劲儿地看。”
大家都吃惊地看着她,这显然令她十分开心。弗兰茨感到讨厌(他记得在那场车祸后,他妻子曾极度消沉,叫苦连天),但讨厌中又掺杂着某种钦佩之情(玛丽-克洛德天生就会把自己所经历的黑说成白,这份天赋说明她有着旺盛的生命力,值得尊敬)。
她接着又说:“就是在医院,我开始把书分成两类:白天的和黑夜的。确实如此,有的书是白天读的,而有的书只能晚上读。”
所有人都表示赞叹,惟独那位雕塑家,捂着手指头,面部因可怕的回忆而扭曲着。
玛丽-克洛德转头对他说道:“你把司汤达的书归于哪一类?”
雕塑家根本就没有在听她说什么,窘迫地耸了耸肩。他身旁的一位艺术评论家宣称,在他看来,司汤达的书应该是白天读的。
玛丽-克洛德摇摇头,用喇叭似的亮嗓门说道:“完全不对!不不不,你说得一点不对!司汤达是适合夜里读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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