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八日,我们在彼得洛夫斯科耶住宅门口下了马车。离开莫斯科时,爸爸心事重重,当沃洛佳问他是不是妈妈病了的时候,爸爸悲伤地望望他,默默地点点头。旅途中他显然平静了些;但是我们离家愈近,他的脸色就愈来愈悲哀,下马车时,他问喘息着跑来的福加说:“娜达丽雅-萨维什娜在哪儿?”他的声音颤巍巍的,眼中含着泪水。善良的老福加偷偷地看了我们一眼,低下头,打开前门,把脸扭到一边,回答说:
“她已经是第六天没有离开卧室了。”
后来我听说,米尔卡从妈妈病倒的那一天起,就不住声地哀号。现在它快活地向爸爸冲过来,扑到他身上,一边尖叫,一边舐他的手;但是他把它推到一边,穿过客厅,从那里进入起居室,起居室的门直通卧室。他愈走近那个房间,从他全身的动作看来,他的焦急心情也就愈明显了;一进起居室,他就踮着脚走,几乎是屏住呼吸,在他没有下决心转动那扇关着的门上的锁时,先画了个十字。这时米米,蓬头散发,满脸泪痕,从过道里跑出来。“啊!彼得-亚历山德雷奇!”她带着真正绝望的表情低声说,看见爸爸在转动门上的锁,她几乎听不出地补充说:“这儿进不去,要穿过使女的房间。”
这一切使我那由于可怕的预兆而不胜悲哀的、天真的想像感到多么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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