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暴风雪的夜晚,狂风怒吼,疾风像是要把灰色的天空撕成碎片,并把它撒落到地下,让大地盖满厚厚的冰雪,似乎地球的末日到了,太阳熄灭,再也不会升起来了。就是在这样的夜晚,在谢肉节当天,我从捷连科夫家回到了面包作坊。我顶着大风,闭上眼睛,穿过浑浊的翻腾的飞雪,向前迈着步子,突然——我摔倒了,倒在一个横躺在人行道上的人的身上。我们两人互相对骂起来,我用俄语,他却用法语。
“噢,魔鬼……”
这一摔倒引起了我的好奇心。我把他扶起来,让他站着。他是个小矮个儿,很轻捷。他推开我,愤怒地叫道:
“我的帽子?见你的鬼,给我帽子!我要冻坏了。”
我在雪地里找到他的帽子,拍了拍,戴在他那毛发竖起的头上。但他把帽子摘下来,抖了抖,用两种语言骂我,赶我走。
“滚蛋!”
突然,他猛地朝前走去,消失在暴风雪里。后来我又看见了他。他不走了,双手抱着已经灭了灯的路灯杆子,不停地说:
“列娜,我要死了……噢,列娜……”
显然,他喝醉了,要是我不管他,把他丢在街上,大概会被冻死的。我问他住在什么地方。
“这是哪条街呀?”他哭泣着喊道,“我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我一边搂着他的腰,领着他走,一边问他的住地。
“在布拉克区,”他嘟哝着,全身发抖,“在布拉克区……那边是澡堂,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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