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丈夫自己问自己,一摸额头便回想起来了,“那是在林哈特酒家,然后是铁路王酒家,再后是卡莱思都酒家,不是科学院旁边的那一家,而是正对着码头的滨江道上的那一家,然后是铁铺酒家,再往下是波多里酒家,还有叫什么名字来着?”我丈夫在绞尽脑汁、摸着脑门子说,“喏,它旁边就是铁货铺……对,叫啤酒厂酒家,当然还有马利扬图画酒家,在马利奇卡对面,而在这家酒店对面则是巴索夫斯克酒家,是在哈夫利切克广场上。可是我最喜欢的还是那家拉·巴罗马小酒店。常去那里的有……”“我知道,”我打断了我丈夫的话,“我已经听说过拉·巴罗马小酒店了。士兵们常到那里去玩妞儿。”
我说过之后,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便开心地笑了,笑声大得使高层人士常去的热尼什基酒家的所有顾客都朝我看。有人从外面打开门,接着他用手撩了好半天那红色帷幕,可总也撩不起来,他只好作罢。有人从街上往这玻璃门上猛击了一拳,门前挂着的就是这块靠人手才能撩开的红丝绒帷幕……我在照着图样纸绣画。而我丈夫却视我那些图画如眼中钉肉中刺。我可是最喜欢照着样子用彩线绣这些图画了。他的朋友们来我们家时,所有这些未来的顶尖人物都抱着极大的反感看待我这活儿,还带着同情的目光瞧着我丈夫。我把我那些尚未绣完的画图纸摆到他们面前,请他们出出主意,请他们帮我挑选彩色绣花线,可是这些未来的世界冠军们却耸耸肩膀,坐得离我远远的,继续讨论当前被诺维·乔克和巴黎所震撼的艺术,谈论抽象的表现主义,谈论粗犷派艺术、抒情的抽象,谈论加缪、萨特,谈论爵士乐演奏家、桑德堡、弗林格蒂和凯鲁亚克,还谈到老庞德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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