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禁时间推迟到11点后一星期,一天晚上,离宵禁时间还有半小时,费利敦回来了。很长一段时间,他以电影为由,说夜里睡在片场就不回家了。他喝得酩酊大醉,显然他的情绪很坏,很痛苦。看见坐在餐桌上的我们后,他强迫自己说了一些客套话,但没能坚持很久。当他的目光和芙颂的相遇时,像从一场旷日持久的艰苦战争中溃败而回的士兵那样,他没说太多话就去了楼上的卧室。芙颂本该立刻起身跟丈夫上楼的,但她没那么做。
我直视她的眼睛,仔细观察着她的一切。她也知道我在观察她。她点上一根烟,像什么事也没发生那样慢慢地抽着。(她不再像对塔勒克先生害羞那样,扭头往旁边吐烟了。)她若无其事地掐灭了烟。而我也陷入了无法起身告辞的危机。我以为已经被我抛在身后的这个毛病又严重复发了。
11点差9分,当芙颂又把一根萨姆松烟——用一种稍微变沉重的动作——放到嘴上时,她仔细地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一眼。我们用眼神瞬间向对方讲述了如此之多的东西,以至于我觉得我们仿佛已经交谈了一整夜。于是,我不由自主地伸出手,用我的打火机为她点着了烟。芙颂用土耳其男人只有在外国电影里才能看见的一个动作,瞬间握住了我拿打火机的手。
我也点了一根烟,就像没发生任何异常的事情那样,我慢慢地抽完了烟。每时每刻我都感到了宵禁时间的临近。内希贝姑妈也意识到了这点,但她因为对事情的严重性感到了害怕,所以一声也没吭。塔勒克先生当然也认识到了这种奇怪的状况,只是不知道该对什么视而不见。11点过10分,我离开了他们家。我认为,就是在那天夜里我明白,自己将会和芙颂结婚。因为明白芙颂最终会选择我,我是那么开心,以至于我忘记了宵禁后上街不仅会让自己,也会让切廷遇到危险。切廷在泰什维奇耶的家门口让我下车后,会把车停到前面的诗人·尼伽尔街上的一个车库里,随后从后街不让任何人看见走回附近的一夜屋街区的家里。那夜,我像个孩子,幸福得无法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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