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才刚刚会走路,人们就在议论她的才能。她的手和腿摇摇摆摆,身子好似套在一个口袋里,口袋上方系着一根绳,上面露着她的头。她笨拙地摔倒在地上。他人的不在意造成了她的跌跤,她大声地抱怨着。她本人从未有过过错。教过她的教师们招呼和安慰这个对音乐过分热衷的人,为了音乐,她牺牲了自己全部的空闲时间,也使自己在其他人面前显得异常可笑。当他们解释说,她是个下课后唯一不胡闹的人时,在教师们的语言之中却透着一种轻度的厌恶和反感。毫无意义的耻辱使她心情沉重,在家里她向母亲诉苦。然后,母亲便急急忙忙奔去学校,扯开嗓子同那些企图败坏自己卓越的后辈的女生们理论一番。接下来,其他人也怒火中烧起来。这是一个怨言大倾吐和大循环的机会。专门用于盛放学校学生喝空了的牛奶瓶的架子横在路上,挡着她的路,本不该引人注目的这些架子现在却十分引人注目。男学生们悄悄注意着她,他们的眼角偷偷地看着她,而她的头却高高昂起朝着另一个方向,丝毫不注意未来的男子汉,或丝毫不注意男子汉气概中想表现出来的东西。
障碍潜伏在散发着臭味的学校各班级的教室里。上午,普通班的正常学生在那里淌汗,他们才刚刚能达到平均目标,而父母则在孩子的思想控制板上绞尽脑汁忙个不停。下午,教室则供有特殊才能的学生使用,供在音乐学校上学的专门学习音乐的学生使用。各种乐器如同蝗虫似的掠夺着安静的思想空间。学校习惯于整天充斥在知识和音乐的价值之中。学生中有各种年龄段和各种身高的人,甚至有准备或正在参加高级中学毕业考试的中学生和大学生!他们志向一致,都在学习一种或多种乐器。她越来越有力地紧紧抓住内心生活中不可达到的飘荡而去的气泡,其他人对此毫无所知。她的内核如同一些超尘世的事一样美,这个核心独自聚集在她的头脑之中。其他人看不见这种美。她设想得很美,并且在想像中给自己戴上一副画好了的面容。她的母亲也许会禁止她这么做。她可以随意更换这副面孔,一会儿换成金黄色的头发,一会儿换成褐色的头发,男人们经常喜欢有这两种头发颜色的女人。她以此为榜样,也希望自己被人喜爱。她自己就是一切,只是不漂亮。她是有天赋的人,谢谢,别客气,但是不漂亮。更确切地说,她不引人注目,她母亲不断向她保证着这一点,让她不要觉得自己漂亮。母亲用一种最通俗的方式威胁说,只有靠她自己的能力和她自己的知识,她才能吸引每一个男人。只要孩子一同男人见面,她就用打死她来进行威胁。母亲坐在瞭望台上监视,寻觅,推算,得出结论和进行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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