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所墙外种了一排波斯菊,熟透的橘子红色在阳光里招摇。今年的春天似乎很短暂,一转眼,夏的气息已经来临。榕树上一只性急的蝉唧唧鸣叫几声,歇一会儿,正待再发音,四处应声和鸣的蝉嘶已掀起了热闹的大合奏。
这天不是假日,申请面会的手续很快就通过,海安、吉儿、小叶、素园,和怀抱着乐睇的小梅在警卫的引领下,进入了空荡的面会室。
会面的方式和电视上所见不大相同,既没有玻璃隔墙,也没有电眼监视器,警卫在墙角的椅子坐下,看起来挺有耐心。整间面会室像是搬空的小学教室,只是窗上都加了铁栏。门推开,藤条走进来。
大家默然对视。藤条只是憨憨地笑着,他接过乐睇抱在胸前,又把他的脸埋进乐睇的襁褓中。
整个案子已经进入审判期,这个标会公司的猝然倒闭,牵连受害人高达四五千人,社会上一时蔚为奇闻。参加标会的会员所缴的会款累计到十几亿元,除了极少数得标会员领走的钱之外,所有的资金流向一直是笔糊涂账。公司几个主事者在事发之初都已走得不知去向,只透过一个口风极紧的律师,发出十几次前后矛盾极多的安抚声明。受害人组成了自救委员会,和公司展开马拉松式的缠讼。头裹着夹克的藤条,和一个哭哭啼啼的年轻女会计师,成了新闻报道里出现的熟面孔。
藤条从来没有这么出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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