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今早天气虽冷,阳光却很明艳,眼前的景致用“日影斑驳”来形容再恰当不过,明亮的光线透过树冠倾泻而下,为林间地面上缀上金色的补丁。
我们三人骑马而行,我打头,身后是珍妮。她早就丢了那身女侍的衣服,换了一身罩袍,长袍从马的身侧垂挂下来。宽大的深色兜帽拉过她头顶,她的面容在底下若隐若现,仿佛从山洞里向外张望:霜染的发丝披散在肩头,衬得她神情益发严肃而深邃。
她后面跟着霍顿,和我一样穿一件整齐扣好的双排扣外套,戴着围巾、三角帽,唯独他坐在鞍上有些佝偻,不仅面色苍白委顿,而且……失魂落魄。
自从烧退以后,他就变得少言寡语。某些时候,原来那个霍顿的神采会蓦地复苏——短暂的一缕微笑,伦敦人智慧火花的一闪——可这些时刻稍纵即逝,他马上会再次把自己封闭起来。横跨地中海的整段旅程期间,他都只是独坐沉思,不跟任何人打交道。到了法国之后,我们乔装打扮,购买马匹,向着庄园一路跋涉,他终日默默骑行。看了他苍白的脸色和走路的样子,我觉得他还在疼。哪怕骑在马背上,他偶尔都会一个瑟缩,特别是在路面不平坦的情况下。我不忍去想他承受的痛苦——无论是肉体还是精神方面。
在距庄园只剩一小时路程的地方,我们停下准备。我佩好剑,装填了一把手枪别在腰间。霍顿照做了。我问他:“你确定能作战吗,霍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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