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了解到帕塞尔病情恶化。病人每天靠几针吗啡支持着,一天内只有几个小时感觉好一些。扬坐火车去远处的一个诊所看望他,路上他责备自己很少去看他。看到帕塞尔如此衰老,他吓了一跳。他的头上露出稀疏的波浪式银发,而就在不久以前,那上面还是浓密的褐发。他的面孔成了旧时面孔的回忆。
帕塞尔带着一贯的热情迎接他。他抓起他的手臂,迈着矫健的步伐,把他拉到他的病房,两人面对一张桌子坐下来。
扬第一次见到帕塞尔时,是很久以前了,当时帕塞尔谈到了人类的远大希望,他一边讲一边用拳头敲桌子,那双永远充满热情的眼睛闪出光芒。今天,他没有谈人类的希望,而是谈他身体的希望。医生断言:如果借助强化的针刺治疗并能忍受巨大痛苦,过了未来十五天这一关槛,他就会赢得胜利。跟扬说这些的时候,他的拳头敲打着桌子,眼里透出光芒。他那关于自己身体希望的热情洋溢的叙述,是他关于人类希望的叙述的忧郁的回声。这两种热情都是同样的虚幻,但帕塞尔熠熠生辉的目光为这两个叙述都蒙上了一层同样神奇的光亮。
然后,他谈起女演员汉娜来。带着男人的羞怯腼腆,他向扬承认他最后又一次疯狂了。他为了一个美得疯狂的女人疯狂了,虽然他知道这是所有的疯狂里最没有理智的疯狂。他神采奕奕地谈起了他们就像寻宝一样在森林里采蘑菇,谈起他们停下来喝红酒的咖啡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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