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恨自己不得不求他(他常常连续开上好几个小时的车)在某个小树丛前停一会儿车。当他装傻充愣地问她为什么要停车时,她总是恼羞成怒。她的羞涩是可笑的和过时的,这她知道。在工作中,她已经好几次注意到这一点,别人也因为她的端庄而取笑她,并拿话无情地刺激她。一想到她将要脸红,往往她就先脸红了。她渴望在自己的肉体中感到轻松自如,没有烦恼,也没有焦虑,就像她周围的大多数女人都能做到的那样。她甚至特地为自己发明了一套独特的自我劝导法:她反复对自己说,任何一个人在生下来时,都在几百万可供使用的肉体中获得了一个肉体,就仿佛人们分配给了她一套住所,它就像一座巨大的大厦中其他几百万套住所一样;她对自己说,肉体是一种纯属偶然的、非个体的东西;只不过是一件借用的和现成的物品。她常常把这些车轱辘话来回倒着对自己说,每次都带有一些小小的变奏,但她总是无法把这种感觉方式真正灌输到自己的头脑中。这种灵魂和肉体的二元论,对她来说实在太陌生了。她总是对自己的肉体迷惘不已,以至于不能不为自己的肉体感到担忧。
这种担忧,她甚至在跟这位小伙子相处时也会感到;她认识他已经一年,她感到很幸福,无疑,这是因为他从来不把她的灵魂和肉体区分开来,以至于跟他在一起时,她可以身心合一地跟他分享生活。幸福来自于那种二元论的消失,但是,从幸福到怀疑,距离就不太远了,而她心中满是怀疑。比方说,她心里常常想,比她更有诱惑力的女人(没有忧虑的,那些女人)有的是,她的男朋友是那么了解那一类女人,而且对此毫不隐讳,总有一天会离开她去找那样的一个女人。(当然,小伙子声称他认识的这类女人已经够他一辈子受用的了,但是她知道,他比他自己想象的还要更年轻。)她愿意他全身心地属于她,而她也全身心地属于他,但是,她越是努力地全身心给予他,就越是感到自己拒绝了他一种轻薄的、肤浅的爱所能给予的东西,一种调情所能给予的东西。她便指责自己不善于把严肃和轻浮结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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